宇文覺帶著人來興師問罪,除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還有幾分真正的怒意。
他覺得連自己身邊人都護不住,實在是丟臉。
就算這個皇帝做得如同傀儡,但他還記得年幼時,他娘突然死去時的痛苦和惶然。
這麼多年過去,每每想起,依舊夜不能寐。
他暗暗發誓,他可以沒出息,但絕不能讓人再傷害到他身邊的人。
徐太傅就算有錯,也該他親自來過問,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關進牢獄。
宇文覺雖然帶了不少人過來,但心裏還是試圖跟攝政王講講道理的。
他認為自己是占理的,畢竟徐從文三朝元老,怎麼能發落就發落,連他這個當皇帝的,都是最後知道的。
這像話嗎?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宇文覺滿心的忿忿不平,已經想好了八千字的策論,要同攝政王好好道道。
但是......
“皇叔....皇叔他到底想做什麼?”
被帶到演武場外的宇文覺,此刻的內心是心虛的。
顧九看著少年子方才還怒氣衝衝的模樣,現在這心翼翼試探他的語氣,暗暗搖頭。
他壓下笑意,努力做出恭敬的模樣,回話:
“皇上您突然到訪,屬下還沒來得及去稟告。王爺下朝回來後,一直都在演武場習武,平日隻要王爺習武的時間,屬下們都是不敢輕易去叨擾的,怕.......”
“怕什麼?”宇文覺吞了吞口水,故作鎮定。
“怕突然闖入,會被王爺當成刺客給.....”
顧九一本正經做了個哢嚓的動作。
“朕不管,朕今日有要事,必須同攝政王商議!”
宇文覺不傻,哪裏看不出顧九是在故意嚇他,心裏越發惱怒。
攝政王果然沒把他放在眼裏,昨晚的那些話也定是哄他的,不然怎麼一個的侍衛,都敢這麼輕慢逗弄他?
顧九見眼前的少年似乎在強忍怒氣的邊緣,想起顧遙的警告,也就收了心思。
他便不再多言,長臂微抬,恭敬地道:
“皇上您請。”
宇文覺冷哼一聲,推門而入。
入目,是寬闊的演武場。
院中,一棵偌大的古樹,靜靜佇立著。
樹下,一身玄衣的人影,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弓,搭箭上弦。
“皇叔,你憑什麼將徐太傅關......!”
宇文覺想要先發製人,話沒完,便頓住了。
夕陽逆光下,宇文覺看不清攝政王的表情,但離得這麼遠,他也能看到他今日沒有帶麵具。
大端有許多傳言稱,攝政王絕色無雙,但見過的人都死了。
包括先帝。
宇文覺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突然這樣闖進來,是個致命的錯誤。
果然,樹下的人影動了。
搭上弓的三支箭,緩緩調轉方向,對準了他。
“皇叔,你.....你.....”
宇文覺微微瞪大了眼,驚駭著往後退。
“護駕!護駕——!”李德高喝一聲。
八個禦前侍衛,紛紛上前,將宇文覺護在身後,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百米之遙,少年子驚愕的神情,依然清晰地落入顧遙眼底。
007在一旁聲嗶嗶:“主人,這樣不好吧,皇帝本來就怕攝政王,這不是在線拉仇恨麼!”
顧遙笑了笑,神情帶上了幾分淩厲。
拉滿的弦,嗚一聲,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