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夜槿歌朝著季舒玄伸出了手,“你就是我的朋友。”
季舒玄看著夜槿歌的動作微微的愣了一下,轉瞬就輕笑著伸出手,學著夜槿歌的樣子,和夜槿歌緊緊的握在一起。
夜槿歌仰起頭,微微的一笑,在月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
“季舒玄,夜氏不是朱顏花,也不是蜉蝣,赤罹雖然是一棵大樹,但是現在這棵大樹的根已經壞了,它撐不了多久了,你知道嗎?得民心者得下。”
“得民心者得下?”
夜槿歌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對於這種奴隸製的社會,是匪夷所思的,但是她還是堅定的點零頭。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主統治著百姓,但是其實百姓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所有君主的軍隊,都是百姓組成的,武裝也是百姓鍛煉的,糧食也是百姓種植出來的,就連君主的宮殿,也是百姓建造出來的,甚至是奴隸建造的。”
“而就是這些被貴族所蔑視的,無足輕重的百姓和低賤的奴隸,維持著這個偌大的國家的運轉。他們是這個世上最寬容的人,隻要他們能夠養活自己,他們就會上交大部分的糧食來供養上層的人,但是,如果他們都活不下去了呢?他們還會供養別人嗎?”
“季舒玄,這個世上,沒有人願意眼巴巴的等死的,如果有一,下的百姓活不下去了,都來反對你,這個下,你還能坐的下去嗎?”
季舒玄看著夜槿歌,皺起了眉頭:“這怎麼可能呢?”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不會發生的,現在的一切,你們可曾想過?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父親也未曾想過,有一他會死在自己最親的兄弟的兒子的手上,不是嗎?”
季舒玄張著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出話。
夜槿歌抬起頭,看著上那輪彎月:“季舒玄,你就看著吧,你早晚也會看到的,當下蒼生都憤怒的時候,會有多大的力量,那股力量絕對會傾倒這個世間的,不管是赤罹,胡娰鄰國,夜氏,甚至是其他的各國,在那力量麵前,才是真正的蜉蝣。”
季舒玄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半點的笑意,他愣愣的看著夜槿歌,看著那個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女子。
夜槿歌微笑著轉過頭,看著季舒玄:“季舒玄,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如果真的有那一,你不會是第一個被卷進來的人。”
夜風吹過,季舒玄突然覺得很冷,眼神也冷了,他定定的看著夜槿歌,沒有眨眼,也沒有話,溫和的夜風在他們兩個人之間,卻像是一把冷刀,帶著淒寒,過了很久季舒玄的麵色才緩和了下來:“歌,雖然這些話,我從未聽過,但是,”
“我會認真考慮的。”
夜槿歌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季舒玄對自己,起了殺心,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他們,互相代表著不同的政權,都有著自己的立場,可是她想,他們不是朋友嗎?
在那一個瞬間,夜槿歌突然想通了一件自己想了很多年的事情,為什麼赤罹皇帝會放手泫懷瑾滅掉夜氏,他其實知道泫懷瑾是有叛亂的心,但是他沒有阻止。
隻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父親,一手創建了月會,在當時月會代表了一種新的思想,在立場上,夜氏和赤罹,已經背道而馳了,在泫乘看來,這是明目張膽的敵對,更是不可饒恕的背叛。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月苼是這個下的戰神,是人民的英雄,泫乘覺得他,功高蓋主了。
“唉。”夜槿歌輕輕的歎息,隨著夜風飄散。
隻是夜槿歌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晚上,這番話,改變了很多饒命運。
“歌。”
“嗯?”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自信?我也見過一些月會的人,但是你和他們,好像不一樣。是因為什麼嗎?”
“沒有因為什麼,僅僅是因為,我曾經親眼見過罷了。”
“什麼?”
“沒事。”夜槿歌搖了搖頭,看著上的那輪彎月,好像一個笑臉。
奴隸製的社會必將會被曆史淘汰,一切不過是時間罷了,現在所需要的,隻是一個引路人而已,不管多艱難,她願意來當這個引路人,哪怕粉身碎骨。
月兒在絮絮叨叨的請點著要帶走的東西。
“大茴香、花椒、山萘、丁香、豆蔻、肉蔻、草寇、肉桂、香葉、砂仁、白芷、香茅。。。。。。”
這是幹啥?怎麼全是香料的名字?這是在回夜氏的路上,把自己煲成湯嗎?
月兒毫無知覺的繼續清點著東西,太醫配置的藥方和香料,幾大車的綾羅錦緞,珍貴皮毛,古玩器具,季舒玄恨不得把皇宮都一起搬到夜氏去。
昨晚上夜槿歌給季舒玄了自己的打算,季舒玄沒有阻止自己,隻是今日讓太醫再給她診斷一次,然後將那些藥物配齊了以後,才能上路去。
太醫院的太醫,今日都來了,太醫院都空了,太醫院的醫正細細的囑咐了好一陣子,還怕月兒記不住,還專門寫了幾張單子交給月兒,月兒都心翼翼的貼身收好了,忙活了大半的時間,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