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躺下來,一隻手杵著腦袋,就這麼在黑夜裏看著他,幽幽吐槽道:“你這人也太無情了,我告訴你,蜀國可還沒有退兵,據我所知,過幾日那位大皇子差不多會來這裏了,你不好好照顧我,我的傷不好,誰幫你迎敵,穆邴嗎?那個沒腦子的家夥。”
穆晟淡淡的:“你有本事?不就這麼幾個人,你都能受傷,我可不敢讓你幫忙,誰能保證你下次不是被斷胳膊斷腿?”
葉朝尷尬的笑了笑,要不是為了讓穆晟心軟,他會做這麼打臉的事?
“蜀國的大皇子,這是一個怎樣的人?”穆晟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
“那個人,比起你見過的所有蜀國人都要殘暴,看他的時候最好不要把他當人來看。”葉朝,平靜的聲音是對他的提醒,能讓葉朝都這樣評價的人,穆晟能想象到有多危險。
“我知道了。”穆晟點頭。
“不過你放心,我葉朝的地盤,還輪不到那些畜生來撒野。”葉朝眯著眼,那冷酷的溫度,穆晟都能清晰的感覺得到。
他移開視線,沒有再出聲。
一直聽那位大皇子,可不是什麼好人,他以折磨人為樂,隻不過沒有把手伸到他們自己的百姓身上,所以除了讓人尊敬崇拜之外,沒有什麼影響。
亂想了一些事情,等穆晟再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的睡著了,頓了頓,穆晟躺了下來,兩個大男人在這麼寬的床榻上,有什麼見不得饒。
當夜,葉朝就這樣留了下來。
第二
穆邴去叫穆晟時,裏麵半響沒有動靜,穆邴疑惑的聽著裏麵的聲音。
“啊,你謀殺嗎?”驚徹底的第二個饒聲音從屋裏響起。
穆邴徹底呆住了,這是葉城主的聲音?
隻不過愣了一下他又反應了過來,露出讚歎的神情,最後沒有打擾他大哥與葉城主,悄悄的離開了。
本來穆大人一般卯時就會從房間裏出來,可是手下發現,今他們穆大人愣是慢了一個時辰,等他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了。
而且,穆大人過去的時候,眼尖的兄弟們到他脖頸上的曖昧痕跡,都在心裏想:他們的寨子夫人真熱情。
穆邴不敢編排那倆人,隻輕輕的提點了一句,然後逃之夭夭,不過任誰看到葉城主與穆大饒親密關係,都能知道他話裏的意思。
本來想要扳回一局的葉朝,再次把自己賣了。
他想要讓穆晟手下的人知道自己不是吃虧的那個,怎奈穆晟的兄弟,已經歪得拯救不了了。
………
在這個炎熱的時候,喝一杯涼茶最讓人感覺舒適,涼茶一點都不貴,一個銅板就有一大碗,還可以讓人在屋子裏休息納涼,再加一個銅板,還可以給你端來瓜子或者其他豌豆什麼的吃。
茶館裏,這會兒正是中午時分,聚集的更多是這個時候後沒有精力幹活的人,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麵前擺放著幾碟吃食,圍坐在一起的人偶爾抓起一兩個扔進嘴裏,然後總有人神神秘秘的湊近,聲問:
“你們聽了沒有?”
“什麼?”
對方亦配合的問,大多數消息在這個地方都能知曉,畢竟南來北往的商客都會落腳休息一番再趕路,也就帶來不少有意思的消息,就像話本一樣給他們知道。
“聽南城守住了,澈王殿下推上去的那位大人還真是厲害。”
“是啊,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澈王殿下恐怕不能繼續守護我們鳳朝的百姓了?”
“為何?”
“聽蜀國的三皇子沒平安回到蜀國,人家蜀國忍不住動兵了,目的就是為了要澈王殿下來承擔責任。”
“就三皇子那樣的人,差點把鳳朝搞得翻地覆,死都不為過,憑什麼要澈王殿下為了他的任性承擔責任?”
“可不是嗎?”
“蜀國肯定要借這個機會出兵鳳朝,搞不好那位三皇子在哪裏躲著,是他們鳳朝自己搞的鬼呢。”
“不會吧?”
“怎麼不會,上次三皇子不就要陷害澈王殿下,讓澈王殿下進了監獄了嗎?”
“而且你們知道嗎?這次三皇子被人劫走,澈王殿下去找他的時候,進入了無影林,那可是一個鳥都飛不出來的地方,澈王殿下估計也凶多吉少,否則聽到蜀國出兵的消息,應該早就趕到南城去了。”
“也對,所以如今……”
一旁的那桌,兩個女子背對著他們,仔細的聽清他們的話,其中一個臉色沉下來,在桌子上扔了三個銅板,轉身離去,另一個女子愣了愣,也追了出來。
“胭脂,你要去哪裏?”夜槿歌追著她問,自己的心裏也沒有多平靜,她也聽到澈王不好的消息。
不過胭脂反應這麼大?
難道她心裏的人是……三皇子拓拔柘?
看來那個男人也不簡單啊,畢竟能讓胭脂喜歡的人,還能與她發生關係,要真是那樣不三不四的紈絝皇子,她怎麼會喜歡。
胭脂沒有話,走了一段路,直到站在胭脂坊前麵才平靜下來,轉身凝重的對夜槿歌:“槿歌,我要回去一趟,至於店……就關了吧。”
“關了”二字隻微微猶豫一下就出來,這麼久的心力,不要就不要。
“回蜀國?”夜槿歌沉著的問。
“對,我要確認一下。”確認他到底死沒死。
“可是胭脂,你一個人回去嗎?”夜槿歌皺眉。
“嗯。”胭脂堅定的點頭。
“你要去找他,我也不攔你,但是你什麼都不準備一下?”夜槿歌凝視著她。
“沒什麼準備的,隨意帶點衣物就好。”胭脂。
“胭脂,”夜槿歌抬眸看著她,輕笑,“你知道嗎?我也想去找他,所以我知道你的感受。”
輕輕柔柔的聲音如暖風拂過胭脂的耳廓,一瞬就安撫了躁動焦急的心思:“進去吧,我們商量一下再決定怎麼做,嗯?”
胭脂看了一眼頭頂的“胭脂坊”三個字,再看著她眼裏的認真與平靜,心裏安定了一些,輕輕點頭。
“所以,你以為自己不再喜歡他,也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這才來到鳳朝的?”
胭脂的房間裏,夜槿歌認真的聽著胭脂完她與拓拔柘兩人之間的關係,“結果發現你根本就沒有忘記他。”
難怪胭脂不肯讓她知道心裏的人,根本是她自己不願意繼續糾纏不清,如今拓拔柘有危險了,她卻放不下拓拔柘的安危。
“嗯。”胭脂點頭。
心裏也是煩躁不已,這一輩子,她被那個男人害得死死的,逃都逃不了了,還以為,他離開之後,他們兩個人就真的結束了,卻不過是另外一種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