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麻煩您開快一點，我們趕時間。”沈盡染輕拍了拍司機的椅背。
叔叔？
司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這兩忘了刮的胡子，哂笑一聲，沒反駁，倒是很給力地轟踩了一下油門，車向前加速衝去。
即便如此，抵達錦繡飯店時，也已經是將近般鍾了。
沈盡染催促：“下車趕快跑，要是青山叔生氣，你就姐姐有事耽擱你了……聽到沒？”
傅層林不出聲，下車後，退了兩步，衝她揮手再見。直到看著出租車消失在街尾，才慢吞吞地進了飯店。
看到兒子到來，傅青山舒了一口氣。
包間內，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深秋空氣中完全喪失了溫度與香味。
傅岩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下來的傅層林，這孩子的個頭比同齡人要高，一身白色毛衣搭配牛仔褲，倒是顯得清俊極了。
但她現在覺得被怠慢，心情非常不好，自然不出什麼讚美溫和的話來，反而一張口便十分刻薄：“大林，你也快升初中了還不懂事兒？知道姑媽和表姐回來還出去玩……嗬嗬，故意的吧？”
“我有必須要做的事。”傅層林回答。
十四歲的林曉珍弄了一下今下午舅舅給她新買的衛衣，似乎很是好奇地問：“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比陪我們還重要啊？”
傅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從到大性子一直古怪，認準的事很容易鑽進牛角尖。
比如現在，她認定了傅層林是故意的，接下來傅青山的解釋根本一句聽不進耳朵。
“青山，你自己還是老師，看看你怎麼教的兒子？”她拍了一下桌子，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差點忘了他才被接回來不久。唉……算了，山裏粗人能養出什麼素質的孩子來。青山，反而我不夠體諒你了。”
要傅青山不生氣是假的。
傅層林是他的兒子，且孩子被拐賣的經曆亦是他一輩子跨不過去的哀痛。
此刻，一切被傅岩毫不在意地翻出來，自己尚如此難受，他完全能想象到已經十一歲的兒子可能的創傷。
“大姐，我們大林是很優秀的孩子。上周參加南城附中優秀人才選拔計劃，已經以第一名的成績被提前錄取到重點班了。”
傅青山話語裏是滿滿的驕傲。
放在一年多以前，要兒子學習能到如今眾人驚歎的程度，打死他也不會妄想。事實卻是，路一步一步走出來了。
傅岩很平淡哦了一聲，倒沒特別的波瀾，因為坐在她身邊的——她傅岩的女兒，也是妥妥的女學霸，從讚美聲中長大的。
孩子，當然是自家的最好。
可惜，不是親生的。
傅岩沒有生育，隻是誰也不知道而已。
所以當家裏那老不死的整在她麵前唱著還要抱個孫子時，她幹脆和老實巴交的丈夫鬧騰一番，硬是逼迫他同意了自己回南城生活。
林曉珍見傅青山努力把話題茬開了，她湊過來溫溫柔柔對男孩話：“弟弟，我辦好轉學手續了，以後你要好好對姐姐喲。”
傅層林坐著的二十分鍾快把耐性完全磨沒了，他索性一直喝著茶不做聲。
林曉珍不以為忤，“弟弟，你是不高興我們回來和你們一起生活嗎？”
一起生活？
傅層林猛然抬起頭，望向尷尬的父親。
他的眼神在「爸爸，快告訴我不是真的」，但傅青山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