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層林沒想到第二傅青山會來。
兩父子隔了長長時間的初次相見，彼茨麵容好像都有些陌生。
一個生出滄桑，一個蛻變成熟。
傅青山將手裏的野花束放在另一把野花束的右側，絢爛熱烈交相呼應，在這一刻，他們默契的心意相通。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打電話一聲？”傅青山從西裝口袋摸出一包煙，取了一支放嘴裏，打火機點燃，熟練地抽了一口。
心裏為兒子的疏離有濃鬱的酸澀。
傅層林不答，衝父親攤開掌心。
傅青山目光疑惑，望了望手裏的煙，征詢著他……是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
“什麼時候學會的？”
又是一個新問題。
點燃的香煙夾在修長的指尖，傅層林垂眸注視著繚繚灰霧。
看起來，是很認真的在回憶。
“被抓的前五分鍾。”傅層林笑著。
傅青山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想了想開口問：“能待多久？有時間回家一趟嗎？好不容易回來一次。”
“不回去了，免得您為難。”
“其實……其實你蘇阿姨沒有壞心眼。你轉過來的錢……她都好好攢著舍不得亂花，是以後給你買房子……”
“不必了，那是給你們的。爸，你要相信你的兒子……是個有能力賺更多錢的人。”
傅層林抬手吸鄰一口煙，嗆了一下，背過身，咳嗽聲不緊不慢，很快緩過來。
“爸，畢業後，即便是回國，我可能……不準備回南城了。”
南城，對於已經初具事業野心的年輕人來，還是了太多。
傅層林向往的，當然是更廣闊的地。
那是他答應過她要打拚的。
盡管，如今隻剩下了自己，跌跌撞撞，奔向未知的命運。
“好男兒誌在四方，爸爸懂的。”傅青山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大林，爸爸沒能力幫你太多，隻能努力……不要成為你的負累。”
傅層林默不作聲，掐滅了煙，點點頭。
想其實自己不介意。
他空曠的人生裏，有人需要自己負擔，大抵應該是值得歡慶的事。
離開老家之前，傅層林親手做了一頓飯，菜不多，三四個，色香味俱全。
傅奶奶滿口誇讚，簡直是要用盡畢生誇人之所學，偶爾有的詞彙想不起來，賴著身邊滿臉無語的傅青山做翻譯。
有親人在身邊，上了枷鎖的心情鬆了些，傅層林忍了忍，還是伸手阻止了老人再一次……探向紅燒獅子頭的筷子。
京都。
傅層林拎著行李箱走向地鐵站，剛一下石階，入目滿牆公益應援宣傳廣告牌。
【青春自由歌者程子奕】
【青春作家元韶】
【青春演員白澤】
【青春醫生秦安】
……
最後一個是——【青春主持人沈盡染】
傅層林被沈盡染明亮的笑容刺到，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才能抿去震顫。
不曾想到，相遇的時候來得這麼早。
即便麵對的不是真人，仍然令人心悸。
女孩名字下麵，留了給白血病兒童基金會捐助的電話和賬號。
傅層林第一反應是拿出手機轉賬。
在備注時，他慢慢打出三個字：沈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