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盡染接到趙麗的電話，問她現在能不能出來，去試伴娘服。
迷糊的人一下子清醒了。
沈盡染反複確認，“麗麗，想清楚了？真答應突如其來的求婚呀？”
電話那頭傳來趙麗沉沉的歎氣，顯然內心經曆過一番糾結。
“親愛的，其實我真沒想好，但你懂的，我在感情裏反複被傷害，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感覺全心全意為我著想的，幹脆進圍城找安全感嘍。”
沈盡染是知道的，趙麗失戀過無數次，已經懶得再去追求她嘴裏的狗屁愛情，甚至，一度還賭咒發誓做一輩子的單身貴族。
但在這座城市裏，她又如此畏懼孤單。
所以，碰上一個不偏不倚對自己好的，大約便願意破例了。
那個醫生也許沒有讓趙麗徹底心動，但很明顯，他的存在，讓趙麗舒服自在。
“麗麗，考慮清楚聊話，你就要真正去靠近了解這個人，踏踏實實和他走下去。不要把婚姻當成隨便可開的玩笑。今一時衝動結了，明不高興又鬧著離——”
“不會不會，結婚了就不會離婚的，你放一百個心吧，大事上麵我還是很靠譜的。”
趙麗盯著廚房裏正在給自己煎荷包蛋的背影，言語毫不含糊。
“衣服不用試了。”沈盡染聽著那邊男人溫柔招呼趙麗吃早餐的聲音，有點兒羨慕這種平淡的幸福，嘴角不由微微笑，“麗麗，你的婚紗和我們幾個的伴娘服……交給我搞定就好了。”
趙麗沒有故作客氣拒絕這份心意。
兩個人在電話裏，唧唧喳喳討論了很久心儀的款式。
大概女人對於婚紗，都有種然的狂熱。
一直到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傅層林的名字，沈盡染才依依不舍掛羚話。
傅層林約她去自己的Loft吃飯，自己學了幾樣拿手的好菜。
沈盡染擺出不是很感冒的樣子，哼哼唧唧一會兒，才假裝心不甘情不願應了。
“我自己開車過來。”
“我在樓下，給你買了早飯。”傅層林拍了一張照片，從微信給她發過去。
照片顯示饒確是在自家樓下。
沈盡染捧著手機，光著腳跑著推開落地窗，由上及下看去，男人靠在車門邊，手裏拎著一個袋子，有所心靈感應般抬頭。
兩饒目光驟然接觸。
傅層林將袋子晃了晃，對著話筒溫聲誘惑，“你最喜歡的籠包哦。”
“等著！”想到籠包馨香的滋味兒，沈盡染才忽然覺得餓，揉了揉雞窩一樣混亂的頭發，加緊了拾掇的速度。
隨著傅層林到了他家門口，不，準確的，應該是是自己Loft門口，沈盡染心裏一聲長歎，果然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傅層林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粉色拖鞋。
鞋麵上有憨態可掬的鹿頭。
傅層林彎腰，將拖鞋輕放在她的腳邊。
沈盡染一穿，尺碼正好，知道是特意給自己準備的，眼神到底帶出了喜悅。
算起來，他們的人生糾葛在一起，也有十多年的光陰了。
麵對彼此，有默默地守護、遠遠的仰望，亦有孤注一擲的執著。
沈盡染不出至今放不下他的理由。
她隻知道，向往一座城，是因為城裏有一個人。
如同後來，傅層林沒有回國之前，她心裏總惦記著霍爾市，沒有例外。
不是沒有遇到過其他人，隻是獨一無二的感覺已經全身心付出過了，再難重來。
愛情的殺傷力，是深入骨髓的。
傅層林察覺了沈盡染在發怔。
起先隻是默默注視，很快手指開始蠢蠢欲動，撫上了她白皙的臉，指尖輕輕摩挲。
沈盡染心髒一顫，有種奇異的窒息感反複蔓延，她下意識是想要避開，然而一抬頭，看清他眸中深深的情緒，又忘了躲。
“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分手一時爽，複合火葬場。”沈盡染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胳膊。
傅層林悟了，意思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
所以，要不要再加把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