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爽朗開懷笑聲突兀在屋中響起！
很大聲！
正轉身回床，已然認命的洛塵突聞此聲，驟然轉過身來，也恰巧迎麵對上走來的老者。
看著狂笑不止的老者，洛塵那微皺的眉頭，那銳利的目光，那寫滿了疑惑的俊臉，仿佛每一根眉毛，每一縷目光，每一細胞都在做著無聲的詢問。
詢問一聲！
為何？
洛塵沉思之際，老人已然走近。
看著滿是疑惑卻又不開口問的洛塵，老者枯瘦幹癟的嘴唇微微一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洛塵見此，這心刹那間就涼了半截。
一老一少對視著。
隨後，老者開口打破了平靜：
“這是一個遊戲，但很抱歉，少年郎，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所以你......”
“失敗了！！”
“果然！！”老者剛一說完，洛塵眼底一暗，脫口道。
一聲果然，洛塵頹然的坐在床上，精神有些許恍惚。
老者見到洛塵這副模樣，眼底閃過一抹隱晦的失落，但終究是隱藏的很好，沒有被洛塵看出。
理了理情緒，老者負手在身後，躬身在屋中一小步一小步的來回踱步著，眼睛不看洛塵，卻是開口同洛塵說話：
“怎麼？少年郎可是後悔了，恨自己沒能下決心殺了老頭子？”
洛塵聞聲，抬頭凝視著老者，一言不發，像是默認。
洛塵的默不作聲，很顯然不是老者想要的答案，旋即，老者頓了頓，扭過頭來，還特意更加靠近洛塵，麵帶慈祥笑容，輕撫花白胡須，笑道：
“既然如此，那老頭子便再給少年郎一個機會，殺了老頭子，你依舊完成了任務...”
老者話還沒說完，洛塵就伸手打斷，同時開口道：
“後悔歸後悔，但並不能跟恩將仇報混為一談，別說重來一次，就是十次，百次，我的選擇依舊不變，區區一死而已，算不得什麼。”
“我...”
“早就該死了！！”
“想來老人家是執行者了，小子隻求一點。”洛塵說著說著，自嘲地笑了起來，像是有些難為情，也像是有些乞求，聲音越來越低。
“哦？說來聽聽！”
“就是能讓小子死的體麵一點。”
老者聽完，頓時感到很詫異，眉頭一揚，疑惑不解問道：
“為何？”
洛塵笑了，很開心，眼眶中還帶有半眶淚水，說不上的淒慘，啼笑道：
“小子這當老大的，就是下去了，也不想讓那群臭小子笑話。”
老者聽完，沉默了。
洛塵幾次呼喊，老者依舊陷在沉思中。
良久。
老者微微挪動一下腳步，腰，更加彎了，步履也更加蹣跚了。
突然，老者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你會下圍棋嗎？”
“不會！”洛塵也沒有考慮就回答了。
老者顯然並不在意洛塵回答了什麼，而是虛空一抓，手裏出現一黑一白的氣團，猶如黑白棋子，隨意扭捏、把玩，自顧自的開口道：
“棋子，是被棋手抓在手裏，想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逃不脫，跳不開。
棋手，高高在上，俯瞰眾棋子，嬉笑玩耍，肆意妄為。”
“想要逃離，想要反抗，想要活著的意義...”
“老人家，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別說話，聽老夫說！”洛塵的一聲詢問，老人厲聲大喝道。
洛塵隻好沉默，認真聆聽，不過也確定了一點，那就是...
自己死不了了！
老人喝斥完，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枯黃的老臉上驟然寫滿悲傷，老目漸漸開始變得空洞，還帶有一滴滴淚珠，一股死誌油然而生：
“三萬年了！”
“整整三萬年啊！”
“一次次滿懷希望，一次次希望破滅，一次次努力掙紮，卻也一次次被擊敗。”
“從坐擁一切，到一無所有，老夫失去了太多太多太多。”
“可是老夫不後悔，哪怕重來一次，百次，無數次，老夫依然踏上這條不歸路。”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三萬年了，太多個日日夜夜飽受折磨了，真的太累，太累了！”
話說到這，老者的哽咽聲也越來越大聲，淚珠滴落的聲音也越來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