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鱗島,沐鏢堂。
沐昕芸在自己的樓閣裏無所事事,今是海王祭的抽選日,學宮也休假了。
自己的閨友黃笳清現在有了追求者,一個門當戶對又相互喜歡的追求者,她已經不怎麼在休假的日子裏來找自己玩了。
她們再過一年就可以從學宮畢業,盡管她們是富貴人家,十八歲對於女孩子來也是該出嫁的年紀了。
很多學宮的女子都是剛結業就拜堂成親,在她們可以像男人一樣享受知識的同時,她們還是難逃被安排的命運。
到時候爹娘肯定會給自己物色門當戶對的夫婿,從爹娘在飯桌上對紀流讚譽有加的形勢來看,此人極大可能是他。
但是沐昕芸現在對紀流沒有絲毫喜歡之情,雖然很多年前與紀流是同門之時,她對那個長相英俊的公子哥頗有好感,也祈禱自己將來能嫁個這樣的夫君。
但是她後來遇到了那個沉默寡言,卻異常堅毅的男孩。
他出身貧賤,但他的骨子裏有股倔強,他的眼神時而如虎,時而如兔,既侵略,又隱忍,還有幾絲滄桑。
他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像是罌粟花一般,染上了就無法割舍。
而紀流,在帝島這些年已經完全被腐蝕了,身上帶著肮髒的氣息,覺得自己權貴的身份就是下最大的依仗。
雖然在僅有的幾次見麵中他從來沒有以勢壓人,但他眼神裏的倨傲卻是毫不掩飾。而且從他替自己隱瞞謊言,然後又來向她露出詭笑來看,此人心機之深不可覷。
禹常皓的內心卻是幹幹淨淨的。
可這樣的內心是無法在這麼殘酷的社會生存下去的,特別是和自己有了牽連之後。
所以,她在那本《千島風物誌》裏麵塞了一本冊子,那是她重金購買的殺人書,不是萬夫莫敵的武學,卻都是些實用的保命技巧。
雖然她一向不喜歡殺戮。
禹常皓讓他們不要見麵的第二日,她就知道了趙田的死訊,也知曉了那饒死狀。
沐昕芸知道動手的是禹常皓,再聯想到禹常月生病,他知道一定又是衛伍在作怪。
衛伍是個討厭的人,他不斷激怒自己和禹常皓,終有一會吃到苦頭。
但沐昕芸不想看到禹常皓對衛伍下手,衛鏢師的權勢不比普通人,要是他的兒子出了事,哪怕把海鱗島翻個底朝,也要抓出凶手。
不過好在禹常皓自己能把握分寸。
她不知道將那本冊子給禹常皓到底是否正確,可隻要它能產生價值,就足夠了。
她雖然捧著書,卻一直放縱自己的思緒,隨意想著往事。
不過實在閑得無聊,上的烏雲也越積越重,似乎隨時都要坍塌下來,心裏有些煩悶,也沒有了看書的興致。
她隨手抓起桌麵上的單筒璿璣鏡,下意識地朝遠處看去。她經常會這樣做,看向那個廢舊的碼頭,期待著奇跡出現。
她與那棵樹之間的距離似乎瞬間縮短,就算用了璿璣鏡,它在她眼裏也不過腦袋大,但所見的景象還是令她渾身一震。
她急忙挪開璿璣鏡,然後用力搓揉眼睛,再次將鏡筒放到眼前。
這一次,她確定那不是幻覺了。
那樹上飄蕩著一條令她魂牽夢繞的紅絲帶。
沐昕芸的身體僵硬了刹那,隨後在一聲歡呼中蹦到床上。快要下雨了,但是她等不及晚上了,她現在就要見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