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
在院子裏考校功課時,禹常皓好奇地問,“爹爹,海王學宮是什麼樣子的啊?”
禹常皓曾不止一次經過學宮前的大門,卻始終無法窺見裏麵的景象。
“恢宏大氣,黑白兩色,美輪美奐,那是世界上最精湛絕倫的建築,光是建造一座學宮就要耗費五十年。
爹爹在藏書樓謄抄,藏書樓又叫文淵閣,牌匾上有海王和他哥哥的璽印。
文淵閣的正門比咱家的高二十倍,巨大的青銅門,爹爹的夢想就是能從文淵閣的正門下走過。”
“那爹爹就走呀,爹爹腿長。”禹常月忽然一把摟住禹銘誠的大腿,笑嘻嘻地。
禹銘誠寵溺地看著他,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兒子,“爹爹隻能算是仆役,不可以走正門。”
他笑著,若無其事地笑著。
禹常皓看出六爹的苦澀,他的心思很細致,當仆役會讓爹爹很難堪吧。
“爹爹,海王學宮是誰建的啊?”他忙轉變話題問道。
禹銘誠頓了頓,陷入沉思,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
“一千多年前,千島由湯氏統治,湯氏魚肉百姓,荒淫無道。
湯末之際,白氏兩兄弟揭竿而起,他們終結了湯氏的統治,但世界上是不可以有兩個海皇的,於是兩人中的兄長踏進了海皇宮。
可弟弟在征伐之戰中也是功績斐然,哥哥便封他當海王,賜予他僅次於海皇的權力。
但是弟弟知道兄長這樣做是為了捧殺自己,他不想兄弟之間反目成仇,而且他誌不在權力,他隻想造福千島的人民。
因此他傾盡所有財力打造了世界上最宏偉的學宮——海王學宮。
並且一心隻在這件事上,海皇就再也沒有動過除掉他的念頭,並且在學宮的文淵閣牌匾上蓋上了海皇印璽,宣布它是被海皇認可的。”
“海王死後,他哥哥海皇也即將離世,他臨死前下了一道詔令,就是按照他弟弟在帝島建造的製式,在千島上盡可能多建造海王學宮。”
“直到禺氏攻占鱗島,才終止了這項勞命傷財的建造活動。
在白氏統治的幾百年間,千島大陸統共建了七十七座海王學宮,規模當然比不上帝島那座,但製式卻是一模一樣的。
白氏統治時期,人們不論身分貴賤都可以進去學習,但是禺氏稱皇之後,海王學宮以及裏麵的知識便與貧苦人家無緣了。”
禹常皓和禹常月都聽得入迷了去,爹爹從來都隻給他們講解著作,很少這些有趣的事情。
禹銘誠的嗓音悠長久遠,帶著一絲歎息,他看似在給兩個兒子講故事,卻也像是講給自己聽的。
禹銘誠忽然按手在禹常皓肩上,“很早之前,爹爹問你想不想去海王學宮學習,你不想,我現在再問你一次,十二歲是最後的進習年齡了。”
禹常皓的眼神裏出現了一刹那的神往,雖然他極快地將它散去,但還是逃不過禹銘誠的眼睛。
“不去,那地方有什麼好的,爹爹存夠了錢財,就讓弟弟去吧。”禹常皓看了一眼弟弟。
禹銘誠輕輕歎了一口氣,和三年前的回答一樣啊。
……
“真的是該死!”
禹常皓被這道吼聲嚇得雙肩一顫,心地將腦袋探出房門,是爹爹的嗓音,這麼多年來,禹常皓還是第一次見禹銘誠如此暴躁。
他悄悄出去一探究竟。
“兩百金貝,整整增加了一倍!”禹銘誠似乎意識到自己是在家中,將嗓音壓低了,但其中的憤怒還是無法壓抑。
“怎麼回事?”梨素汐被丈夫猙獰的麵孔嚇到了,他今日一進門就怒不可遏!
“布告牌上隻是公示了豁免金的數額,具體為何漲幅如此之多並未解釋。
但聽維穩軍私下談論,是域王今年要來巡視,島主不想失了氣度,便要舉辦一場盛大的海王祭。”
“所以便要剝削百姓?怎麼不從它島主府的府庫中拿錢置辦!”
梨素汐也是一臉氣憤,“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更少人繳納得起豁免金?收入不就少了?”
“這是針對有錢饒政策,窮苦人家可不在島主府考慮鄭繳納豁免金的窮人本就少之又少,而對於富人來,兩百金貝依舊不值一提。”
“掌權的人身邊都有謀劃的海狐狸,怎會讓自己的利益受損?”
“那現在如何是好,過兩日就是重月,離繳納豁免金隻有十多日了。”梨素汐走到丈夫身後,幫他揉捏緊繃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