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逃離?(1 / 2)

他已經在池子中央了,最高的石柱離他不足十丈。

可箭矢鎖定了他的腦袋。

禹常皓感覺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他嚐試朝左右擺動,那毒蛇卻吐著杏子緊跟他。

看著箭簇倏然閃沒的銀光,若是對方鬆手,禹常皓知道自己躲不過。

“本來可以保你舒坦幾個月,可哪知你卻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閔俊臣拉滿了弓弦,他距離那個孤單無助的男孩隻有三丈。

如此距離,他隻需鬆開鉤弦的拇指,呼嘯的箭羽就能奪去男孩的性命。

弓弦已經滿到了極致,似乎隨時會繃斷那般,禹常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在胸前交叉雙臂,躲不過的話,他打算硬抗。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閔俊臣鬆開了手指。

可箭羽卻並未飛向禹常皓,他在臨射前一瞬,身子扭向了左邊,那箭羽劃過一道巨大的闊弧,飛出去了幾十丈,釘在了鮯蠵甲殼之上。

這是徒勞的一擊,精鐵的箭簇隻在那祭獸背甲上留下一道白痕,除此之外,再無建樹。

正在撕咬殘肢的鮯蠵忽地仰頭,將嘴裏的血肉一口吞下,它甚至還沒有嚼動。

吞咽了血肉之後,它才撲打著六隻闊鰭轉身,遙遙看向了那膽敢找死的人類。

它那三對剃刀般的闊鰭拍打著池水,疾馳而來。

禹常皓震驚地看著閔俊臣,作死也不是這般作的吧?

那近海之主明明離得那麼遠,卻還要無端去招惹它,怕不是嫌死得慢了,對方再強也僅僅隻是四個人罷了!

禹常皓忽然聽見身後有劃水聲,他猛地回頭,視野裏又出現了一座浮台。

他一眼掃過,有六個人,盡皆是博眷者,祭池中僅剩的十個博眷者圍聚在他身旁,而那近海之主,卻是在朝他們飛速逼近。

禹常皓定睛一看,適才注意到兩座圓台上都鋪滿了殘肢斷臂,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他環顧四周,遠處還有一座浮台,上麵是兩個正在廝殺的神眷者,你捅我一劍,我砍你你一刀,你來我往毫無章法。

可每一次攻擊都有鮮血激射出來,坐席上的觀眾們,喜歡看到這樣的一幕。

他們揮舞雙臂,肆意呐喊。

池水中零星還有幾個攢動的人頭,可禹常皓放眼四周,他心底的恐懼一點點升了起來。

他沒有看到散宜閎!

他覺得世界在倒旋,頭腳仿佛顛倒了一般,鮮血逆湧進他的顱腔內,他感覺到了猛烈的窒息。

胸膛上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巨石,他隻能用力吸氣令那壓癟下去的胸腔鼓漲起來。

在禹常皓發愣的幾息時間裏,浮台上的博眷者撈起了那具被閔俊臣射殺之饒屍體,掄起長刀將他大卸八塊。

鮮血飛濺,血肉彈射而出,可這一幕並沒有令觀眾感到反胃,他們失心瘋般嘶吼起來,對這血腥的一幕很是滿意。

他們眼裏盡是癲狂,仿佛揮刀的是他們本人。

禹常皓不是第一次殺人,可是他是第一次見到屠宰屍體,他感覺胃裏像是翻江倒海,胃壁一陣痙攣,抽搐得難受,有什麼東西湧上了喉嚨。

閔俊臣再次從箭囊裏捏起一根長箭搭在弓弦上,這回,他對準禹常皓的眉心,沒有猶豫,鬆開了拇指。

已經吸引了近海之主的攻勢,他再也無需留手,殺了那子之後,將他大卸八塊,到時候拋出血肉吸引祭獸的注意,他們便能趁機偷襲。

兩座浮台上的殘肢斷臂便是這般作用。

箭簇激射而出,卻在離弦一刻失了準星,箭矢像一頭哀啼的蒼鷹貼著他的麵頰飛過,他的皮膚仿佛被震蕩起的風刃割裂了開來,辣辣地痛。

兩度與死亡擦過,由不得禹常皓不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