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還不死?”禹常皓跌落到散宜閎幾丈外,看著額間插著劍柄的近海之主,不甘地吼叫!
刺進了它的眼瞳,必定貫穿了它的腦髓,為什麼還不死?
“它有三個腦袋!”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
禹常皓循著聲音望去,竟是個博眷者。他脖子以下淹沒在水麵下,隻敢探出半個腦袋,他見識到了那個孩子的神勇。
鮯蠵的眼瞳確實連接著腦髓,可它左右兩隻眼瞳後連的是副腦。他們先前已經戳瞎了它的左眼,將它的左副腦摧毀。
禹常皓剛才刺穿了中央的主腦,可右邊的副腦還健在,一時半會那畜牲還不會死。
這一時半會再加上祭師的狂暴加持,足夠鮯蠵殺死所有人。
哪怕祭獸被殺了,這池子裏還是隻能有一個人存活下來。
那個博眷者不想死,可他見識了散宜閎和禹常皓的攻擊之後,覺得他們或許真的可以擊殺近海之主,成就不朽的傳奇。
他寧願麵對強大的人類,也不願對上恐怖的近海之主。
禹常皓一驚,後背抵上了那條一丈寬,突出池麵約莫四丈的石柱。
他看了散宜閎一眼,眼裏傳遞了某種訊息。他解下了左手上滿是巨大窟窿的荊棘衫,此刻那隻左手和散宜閎當初撞開木門來救他那樣,烏黑發紫,血肉腫脹得猶如大腿。
禹常皓心一橫,轉身攀爬起來。
散宜閎也在石柱附近,他看到禹常皓往上攀爬,一開始以為他想要登頂求活,可他看到男孩朝那柄長槍爬去。
散宜閎知道禹常皓要做什麼了。
禹常皓單手攀著石柱上的突起,艱難地往上挪動,他的手已經攀上了槍杆。他的計劃裏,這杆槍是定乾坤的武器。
可是他攥著長槍,來不及用力,被人攥住了腳踝!
那人用力一拉,禹常皓一隻腳便脫離了石柱,幸好右手攀在槍杆上,令他不至於滑跌下去,若是掉進池裏,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重新爬上來。
他低頭。
是閔俊臣!
那個博眷者眼裏滿是凶蠻,他盯著禹常皓,像是要將他吞吃了。可禹常皓分明在他那雙瞳子裏看到了求生的欲望。
閔俊臣抓著禹常皓的腳踝往上爬動,最終活下來的隻能有一個人,那個人必須站在石柱上,他想做那個唯一的人。
禹常皓知道他的心思,可卻在心裏嘲諷對方。就算他攀上了石柱,祭獸沒有死,一樣沒有活路。難不成他還指望池子裏的人全部當場自殺?
禹常皓吊在槍杆上,他用另一隻腳去踢踏閔俊臣的手,可無論他用多大的力,閔俊臣還是死死抓著他的褲管。
嘭!
巨大的震搖感從石柱底部傳來。
鮯蠵厚重的背甲轟然撞在石柱上,它憑借最後的獨眼,鎖定了那道攀爬的身影
它相當記仇。
石柱猛地晃動了一下,無數崩碎的石塊掉進了池鄭
五次!
禹常皓覺得這根石柱最多隻能承受鮯蠵五次撞擊,背甲那麼厚重的祭獸,平常是很少見的。
“不要礙事!”禹常皓嘶吼一聲,蹬掉了腳上的鞋子。
閔俊臣輕易躲開掉下來的黑影,他還想嘲諷對方做無用功,卻看到禹常皓將左手顫顫地攀在褲帶處。
閔俊臣慌了神,想挪開手,但禹常皓幾乎癱瘓的左手艱難地勾了勾手指,褲帶便鬆開了,在閔俊臣的拉扯下,荊棘褲登時滑落下去。
博眷者跟著跌落,可他另一隻手及時攀住了石柱上的突起,雙腳懸空,整個弱垂著。
他想找個落腳點站好,耳邊卻忽然響起一陣疾風。長槍掃過一個半圓,槍鋒直直砸向他的臉頰。
“去死!”
博眷者隻能抬手去擋,若是不抬手,那槍鋒就要砸裂他的腦袋。
砸到他手臂上的是鋒身不是鋒刃,否則他的手臂立時就得斷開。
饒是如此,他依舊覺得手臂幾乎碎裂了。隻剩一隻手攀著石柱,他的身體搖搖欲墜。
鮯蠵的第二次撞擊再次傳來。
柱身搖晃著,閔俊臣最後一隻手也脫離開來,博眷者蹬大眼睛哀嚎著,掉進了鮯蠵張開的血盆大口鄭
祭獸咬合利齒,閔俊臣的身軀攔腰斷成兩截,哀嚎聲戛然而止。
禹常皓將長槍橫咬在嘴裏,雙手攀著石柱突起。
他牙關緊咬,唾沫四濺,眼瞳突睜,猛地舉起左手,不顧錐心之痛,再度攀爬。
鮯蠵沒有顧著吞咽,它將嘴裏的血肉吐了出來,緩緩後退騰出衝刺的空間,它盯著那道半空中的身影,再次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