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周圍一片附和聲,有人忍不住別過頭瞄向看台,他們自然留意到領隊先前幾欲下跪的動作。
“甭管是誰,都給我好好表現,那位大人可是極愛馬球。”黃衣領隊雙眼通紅,神情亢奮,嘶吼一聲就策馬狂奔起來。
雖然霍封沒有官複原職,但他知道那人沒有失寵。
球再次滾到紫衣擊鞠士的偃月杖下,距離球網僅有幾十步。
四周盡皆是黃衣隊,蕭雲戟深吸一口氣,握緊鞠杖,用力後揚。
但是他沒能揮下,一左一右兩匹高大的馬匹同時撞上他的坐騎,他的動作被打斷,球滑到馬腹之下,被馬蹄踹向側方。
蕭雲戟驅動坐騎,往右邊突進,但是奈何對方隻是為了夾住自己,重心全部下壓,自己根本無法撼動。
“卑鄙!”他大聲怒罵。
“你小子就乖乖待著吧,接下來沒有你的戲份了。”
眼看黃衣領隊疾馳趕來,手中揮舞著鞠杖,如同揮舞著能擊穿人的鐵索。
蕭雲戟覺著厭煩,頓時心頭一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竟半蹲在馬鞍上。
“小子你要幹什麼?”
蕭雲戟不理會兩人的驚呼,蓄力一躍,落到右側夾擊者的後背,奮力將其摜趴在馬背上。
隨即左腳勾住韁繩,夾緊馬背,右腳彎曲抵住馬腹,整個身體探伸出去幾乎端平,搶在黃衣領隊的鞠杖前,大力刁起遠離自己的鞠球。
眾人的視線隨著鞠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絢爛的弧線,如同時間暫緩般,眾人的呼吸盡皆屏了起來。
霍封站立起來,勾馬端雲平!這可是他當年的絕技!他的視線亦落在飛馳的鞠球上。
視線穿過網口,球進了。
戰鼓驟響,號角高昂。
“好好好!”霍封一連三個好!倒還是第一次在別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絕技。
“那個小家夥叫什麼名字?”
霍封看著場中策馬狂奔的紫衣少年,黃衣擊鞠士仍被他死死抵在馬背上,黃衣隊神情黯淡,領隊見到看台上的看客起身叫好後,更是麵色陰沉到了極點。
“應該是蕭雲戟!”荊雲鐸說道。
“哪家的孩子?”
“怎麼?霍都統起了愛才之心?”荊雲鐸笑道:“不過確實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至於是哪家的孩子,待會結束之後,霍都統自己問他吧。”
而霍封則是耐著性子繼續觀看比賽,不過自從勾馬端雲平出現後,其他的招式倒也無法再勾起他的情緒。
他腦海中也實在想不起有哪個名門望族是姓蕭的。依他所見,馬球一定程度上還是富貴人家的娛樂。
比賽最終結束,紫衣隊進六球,其中五球是蕭雲戟擊進的,而黃衣隊僅僅領隊進了一球。
最終兩隊人馬都彙集到霍封和荊雲鐸麵前,這時眾人方才看清來的是曾經的三軍大都統霍封以及皇城神策軍司都侯荊雲鐸,堪稱赤縣最有權勢的兩位將軍,紛紛驚恐下跪。
霍封卻側身沒有受禮,他還是白身。
“起來吧,你們也不嫌丟臉,號稱皇城最強的兩支擊鞠隊,卻使一些下三濫的把戲,更可恥的是,這樣都還打不過別人,我看你們都可以回家休假了。”
荊雲鐸負責操練這群家夥,自然有資格責罵。
黃衣領隊看向蕭雲戟,眼眸騰火,“若不是這鄉下來的小子,早把紫衣那群家夥打得滿地找牙了!”
“你還嘴硬!”荊雲鐸怒叱,須髯抖顫。
霍封卻是抓住那人話中的鄉下二字,他讓荊雲鐸遣散了其餘人,唯獨留下了一個紫衣少年。
他走到他麵前,審視少年通紅的麵頰,紫色的襆頭被他取了下來拽在手中,發絲濕潤,緊貼額角,頭頂熱氣騰繞,眼瞳明亮,蘊含了些慧氣。
是個不錯的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盡管從荊雲鐸口中得知了,霍封還是想親自問問。
“蕭雲戟!”
霍封點點頭,除了有些氣喘,回答中氣充足,沒有多少膽怯。
“你不是鑄劍城人士?”
“我家在盛澤城。”
盛澤城?霍封暗自琢磨,北方靠近放逐之地的一座小城池,相較於鑄劍城確實也算得上是偏陋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