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結香夢寐以求的“機會”在她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到來。
某天她下班回家。路上太黑看不清路,走著走著,她一步踩空,從城中村的上坡一路往下滾。
膝蓋磕到別人家修在坡中間的水池,她疼得齜牙咧嘴,手撐著那水池的邊緣,總算勉勉強強地站了起來。
“嘩啦”
不知是被她的膝蓋撞壞,還是被她的體重壓垮,水池的磚塌了。
水池的主人聽到響動,罵罵咧咧地出來討說法。
王結香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將錢包裏的錢全賠給了他。
待她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開門的殷顯看見她臉上擦傷、褲子上的血跡,明顯的低落的神色,他的表情瞬間嚴肅了。
“發生什麼事?”
王結香一五一十地將剛才的情況告訴他。
他轉身拿了錢包和家裏鑰匙:“去市裏的醫院,得看看你身上的傷。”
她剛賠水池花了一大筆錢,哪肯再去醫院。
“隻是看著嚴重,其實根本沒事,現在都不痛了。”
王結香攔住殷顯,拽著他回屋裏。
“你來幫幫我,抹點藥水之類的。”
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打開衣櫃幫她找了條圍巾:“夜裏冷,你衣服夠不夠厚?”
“我不出去,不去醫院……”
直到這一句,微妙的既視感才令王結香想起自己曾經暗暗下過的決心。
“我好得很,你操什麼心?你生病不到醫院看,我摔倒憑什麼去?我要跟你一樣,管你說啥,我不可能去。”
她模仿著殷顯的陰陽怪氣,將當時他那股不配合的勁兒重現得惟妙惟肖。
可惜被模仿者無心欣賞她的精彩表演。
他麵無表情地替她圍上厚圍巾,王結香仍念著“不去不去”。他也懶得和她廢話,一把拎起她,扛到肩上。
王結香晃著腿,錘他的後背:殷顯犯規!哪有這樣的!她想做的事被他先做了,力氣大了不起啊?
他尚有餘力空出一隻手,關門鎖門,真就這樣扛著她,要強行帶她看醫生。
“醒醒,殷顯,你不是最討厭醫院嗎!”
王結香嚴重懷疑,麵前這個一門心思上醫院的殷顯是不是被鬼俯身了。
他步子邁得大,走路帶風:“嗯,討厭。”
“你終於承認了!”
她逮著機會提問的機會,窮追不舍:“為什麼討厭,有理由嗎?”
殷顯沉默幾秒,講了別的:“隻有膝蓋特別疼嗎?其他哪裏部位會不會舒服?”
“你轉移話題!”
王結香敏銳地察覺。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和她說……
長籲一口氣,她回答了他的話。
“你過度緊張了啦,我不疼的,那陣子的疼完全緩過來了,休息下就好。”
王結香的的確確是這個意思。但她有模仿殷顯的前科,說的是大實話也非常像殷顯式的逞強發言。
因此,他壓根沒搭理她。
“顯哥,打個商量,醫院就算了吧。你不放心,我們到診所看看好嗎,真的不嚴重。”
王結香就差舉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了。
他一口否定:“不行。”
“好吧,那再商量下……這兒是大馬路了,很多人看我們,把我放下來行不?”
“不行,腿受傷,你不能走。”
王結香扼腕:為什麼他說啥就是啥?自己先前舉起殷顯丟進醫院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力氣大可真好使!
排半小時隊,終於見了醫生。
醫生對她的傷勢一番查看,結論是:這種傷口可以回家處理。
“膝蓋淤青了,抹點紅花油;其餘的擦傷用碘酒處理一下,沒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