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忱書問:“什麼話才像是我嘴裏說出來的。”
伽螢想了想,又搖頭。
她並不了解燕忱書,隻是覺得他思想不會這麼‘陽光向上’,至於他具體是怎麼想的也猜不準。
燕忱書不在意,他學著伽螢的動作也坐在地上。
若有人從後方看到兩人的背影,一定會覺得這畫麵很和諧。
燕忱書突然向伽螢問道:“帶糖了嗎?”
這話惹來伽螢側目,盯了他幾眼後,笑了聲,“你好像對我挺了解的。”她的確有隨身帶糖的習慣,未必是多想吃,不過是小時候的某些記憶深刻的事件造成的習慣。
燕忱書沒有說話,就盯著她的口袋。
伽螢從口袋裏拿了一顆奶糖遞給他。
藍鯨集團商標牌子的。
燕忱書接在手心裏端詳了幾秒,並沒有吃。
“從我有意識起,最多的日常就是看你的日常,聽著關於你的消息,你的每一個習慣和喜好,我了解得比對自己跟更清楚。”
他說得平常,伽螢聽著也沒表現出多大的反應。
“她還好嗎?”燕忱書問道。
剛問完,沒等伽螢回答,他又接著說:“應該是好的,她一向想做什麼就會去做,這次也一樣。”
“有一段時間她非常厭惡你,然後就有了我,她想證明既然需要一個孩子,她可以弄出一個更優秀,更符合她要求的一個。原先我也以為她討厭你,甚至是恨你,雖然不明白原因,可是不妨礙和她一起同仇敵愾。可是很快我發現她並不討厭你,或許恨你但是更愛你。”
“後來她的情緒更反複無常,有時候罵你有時候誇你,我記憶中和她相處的日常除了實驗之外,隻有你和藍鯨。從意識到這兩者在她心裏占據的地位,我明白到嫉妒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說得很平靜很平靜,聽不出一點多餘的情緒,也叫人完全無法窺視他的內心。
“每個人的出生都被父母基於某種期望,我始終記得她對我說過的話,哪怕那隻是她一時的心血來潮,有可能她已經忘記了。”
“她說想毀了你,毀了藍鯨。”
過了幾秒,伽螢沒有聽到燕忱書下句話,朝他看過去。
歪了歪頭的動作懶散,連語氣也是,“可是她說你的名字的意思情書?”
燕忱書沒有任何驚訝,淡淡道:“並沒有真正冠以任何人的姓。”
說是送給伽閻的情書,那情意都是虛假的。
這麼想想,的確挺悲哀。
伽螢不用看手機就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她站起來隨意拍了下身上的灰塵,然後離開這裏。
燕忱書沒有動作。
“對了。”伽螢走到一半,停下回頭看向崖邊的背影,“那一次你叫我伽伽是什麼意思?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
一直神色平靜的燕忱書抿住嘴唇,空寂的眼神裏劇烈的跳動了幾下然後再次回歸靜謐。
他側身沒有起來,背著光的臉有些模糊,隻有聲音格外清晰清冽,傳來一記短促的輕笑。
“我亂叫的。”
“哦。”伽螢沒再說什麼,也沒再回頭。
在後麵,燕忱書就這麼看著她的背影直至不見。
把手裏的奶糖剝開放進嘴裏抿著,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始終沒有落下去。
“真可悲。”細品著嘴裏的柔軟的甜味,燕忱書眼底劃過一抹自嘲,喃喃了一句。
隻不過是被人多問了一句而已。
還會為這麼點在意而激動。
燕忱書,你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