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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顏如雪滿含愛意的眼神,想到她一直以來的乖巧,顧亞城頓了頓,卸了五分冷意,“到了地方你就知道。”
“……”
說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去哪裏?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顏如雪心裏十分忐忑,低頭,掩飾眼裏不安的光芒。
車子駛出別墅區,往左轉,七拐八拐,最後,來到郊區,停在一棟比較破舊的小洋房前麵。
“咦?”顏如雪驚訝地歡呼,“亞城哥哥,這不是我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嗎?”
“走,進去看看。”
也許是因為故地重遊,顧亞城不再冷著一張俊臉,唇角掛了一絲淺淺的淡笑。
他推開小花園的籬笆花牆,指著左邊一顆正在飄香的桂花樹,笑著說道,“小雪,小時候你最調皮了,天天像隻頑皮的猴子在那顆樹上爬上爬下,摘了大把大把的桂花,讓你母親給我們做桂花糕吃。”
這棟小洋房還是八十年代的格調,外麵看上去比較破舊,可走進了,才發現草地平整,樹木茂盛卻不繁雜,四處纖塵不染,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打理過。
漫步在初秋的後花園裏,仿佛倒帶一般,顧亞城自然而然地翻出了年少時唯一芳馨而溫暖的記憶,那些遙遠而美好的畫麵,一直都存在他的腦海裏,從來不曾消失。
她是個正正經經的淑女,哪裏像隻猴子了?亞城哥哥說的一定是蘇雨落那個賤人吧,沒想到小時候就那麼野蠻,難怪隻能混到去西餐廳端盤子。
咬著下唇,顏如雪笑得有點勉強,“亞城哥哥還記得啊,我小時候太調皮搗蛋,沒少招惹你吧。”
“沒有。”顧亞城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淡笑,笑意卻未達到眼底,“相反,我寡淡的日子,因為你的活潑搗蛋,過得活色生香。”
該死,歲月是把刀,十八年了,不僅削掉了她的小梨渦,還徹底改變了她的性格,變得這般拘謹無趣。
在西餐廳,顏如雪看到蘇雨落的工牌名字時,變了臉色,有絲驚慌,他就開始產生懷疑,讓唐玉特意飛去太平洋國度,著手調查她的所有行蹤和照片,沒有找到一絲漏洞和破綻。
照片上的女人,一直都有一對甜美的小梨渦,直到回國前夕,才消失了。
顏如雪說是回國前夕被同學慫恿做了祛除酒窩手術,他選擇了半信半疑。這一次,帶她來挖許願瓶,是再一次確定她的身份。
“真的嗎?大概我那個時候太小了,才六歲,記得的事情太少。”
感受到他瞬間的不悅,顏如雪挽住他的胳膊,“亞城哥哥,你把我帶到我小時候的家裏,到底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馬上就到。”
顧亞城沒有絲毫拖遝,把她帶到一顆香樟樹下,低頭,靜靜地看著她,“那天,我要離開你,你哭著把我拉到這裏,挖了一個小坑,放了一個心願瓶,兩隻紙條,一個是你的心願,一個是我的心願,就放在裏麵,你一邊流淚,一邊慢慢地填土,埋好瓶子,現在,我們一起打開心願瓶,看看裏麵的心願。”
這是回國以來顧亞城第一次對她說了這麼多話,明明應該感到高興的,可顏如雪卻感到了滅頂的恐懼。
裏麵是六歲的蘇雨落和十二歲的顧亞城一起許的願,她又不在現場,怎麼可能知道蘇雨落許的是什麼願望呢?
明明她通過背後的那個男人把所有的假證據都做得天衣無縫,查不到一點她是假冒的痕跡,卻還是漏掉了這一關,怎麼辦,該怎麼辦?
顏如雪強裝笑臉,握緊拳頭,尖細的指甲狠狠劃過掌心,卻感受不到疼痛,她第一次產生要從顧亞城身邊逃走的衝動。
可來不及了,顧亞城已經拿過靠在籬笆上的鐵鍬,鏟了個大坑,從香樟樹下取出透明的玻璃瓶。
玻璃瓶裏,安靜地躺著兩隻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條。
伸出修長的手指探進去,顧亞城從裏麵取出來,放置在他的掌心,一張紙條正麵寫了‘顧亞城的心願’,另一張紙條寫了‘顏如雪的心願’。
取出寫著‘顧亞城的心願’紙條,他淡淡地看著她,眼神裏有一抹溫情的暖意,“願如雪一世長安。”
那個不顧自己弱小的身體,把昏迷脫力的他,從附近的小樹林裏,艱難地一步一步,挪回家的小女孩,當年僅僅隻有六歲。
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小女孩,長著一對可愛小梨渦,他發誓,傾盡一生,許她一世長安。
“輪到你了,小雪。”
對上顧亞城期翼的目光,顏如雪慌亂地搖頭,“亞城哥哥,當時我隻有六歲,可能早忘了,你讓我想想,好好想想。”
“給你五分鍾。”顧亞城冷眼看著她的躲閃,眸光暗沉,狐疑地皺起眉頭,迅疾地掠過一道淩厲的波紋,“我相信,如果是真的小雪,她一定會記得。”
六歲的小女孩,已經是記事的年紀,對一個大半年的玩伴,一段特別的相處,不可能忘得一幹二淨。
而且,回家後的幾個月他還陸陸續續地和顏如雪通過話,電話裏,她像隻小麻雀唧唧喳喳,高興地告訴他她天天去看許願瓶,希望它快快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