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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地攥死手裏的瓷片,蘇雨落眼眸迸發決然的意誌,“顧亞城,再不放我走,我就刺下去!”
“刺,給我刺進去!”顧亞城嘲諷,“如果你死了,或者還剩下一口氣,我都會把你的屍體扔進蛇窟,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在乎你的死活?”
聽完他的話……
蘇雨落小臉頓時發白,握著瓷片的右手微微顫抖。
她原以為,這個男人會對自己有一點憐惜之心,但是,她錯了!
錯的可笑,錯的太離譜!
他已經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富,漂亮高貴的未婚妻,她於他,隻是一隻不願意屈服的小刺蝟罷了!
興致來了,放在掌心裏逗弄,沒興致了,隨手丟進蛇窟,任由她自生自滅。
這個男人,他根本無心!
父母為了錢財,可以把她賣給六十多歲的朱老板,這個世上,她已經孑然一人,再沒有誰會關心她累不累,會疼惜她苦不苦!
蘇雨落突然感覺,她已經生無可戀!
她抬頭,硬生生逼退淚意,捏緊瓷片,倏然抬起,往脖子上惡狠狠地刺進……
顧亞城身體陡然一僵,兩個字脫口而出,“等等!”
已經來不及,瓷片在女人修長的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白皙通透的肌膚,湧出嬌豔如榴花的紅色液體,順著傷口,慢慢流進她的鎖骨,她的心髒位置!
紅和白的交融,和十二歲那年的血淚一模一樣。
顧亞城眼瞳一縮,身體裏的最深處,好似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小刀,一刀又一刀,不間斷地捅他最柔軟的心髒,疼痛,鋪天蓋地襲來,無從躲避!
他悶哼一聲,正色看向蘇雨落,冷冽的臉色有了一絲鬆動,“你走吧!”
“你真的答應放我走?”
蘇雨落疼得幾乎忍不住落淚,身體簌簌發抖。
上次被Jack擄掠到酒吧裏,刺的是脖子上的這個位置。
剛才情急之下,她刺紮的也是同樣的部位,傷口已經結痂,疤痕顏色淡了很多,但畢竟是受過重創,再如何複原,也恢複不了當初。
一如,她現在灰蒙蒙的心情。
再如何堅強,她也找不回當年的初心。
顧亞城,如果沒和你相遇,該多好!
不用愛你入骨,又恨你入髓!
顧亞城轉身,聲音低沉,透出一股漫無邊際的荒涼,“你走吧,從此,一別兩寬!”
他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緩步離開。
蘇雨落捂著傷口,她顧不上包紮,定定地看著男人的背影,一時恍惚。
她真的可以離開了?
最後,唐玉實在看不下去,一把衝進去,連聲叫囔,“蘇小姐,走吧,老大說放你走,你就趕緊走!”
別再磨磨蹭蹭的,傷自家老大的心!
唉,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難懂!
還好,他沒有女朋友這種無法理解的生物。
可以走了?
他真的放她走嗎?
蘇雨落呆愣愣地往外走,一時反應不過來。
脖子上的傷口,隨著蘇雨落腳步的起落,繼續慢慢地滲出血跡。
走出房門,張哲體貼地遞給她一塊白色手帕,溫柔地笑,“蘇小姐,簡單包紮一下,趕緊去醫院處理。”
“謝謝!”
接過手帕,她簡單包了一下傷口,順著唐玉指點的方向,拖著虛浮的步子,一步,兩步,沒有回頭,蹣跚地執著往前路行走。
顧亞城站在基地的大門口,雙手負後,望向前方,目無表情。
盯著她高挑瘦小的身影,漸行漸遠,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天邊殘陽似血,女人仿佛一陣風刮過,再也無法找尋蹤跡。
男人看著夕陽,久久地,佇立。
直到離開地下基地,走到國道上,攔了輛的士,拉進市立醫院,蘇雨落還像是在做夢,不知道怎麼就回到了熟悉的H市。
醫院裏,護士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小聲嘀咕,“忍著點痛啊,還好你來得及時,再晚點來醫院,傷口恐怕要發炎,醫治起來更麻煩。”
“謝謝你。”
藥物敷上傷口,有一股刺痛,蘇雨落僅僅眉頭略皺,沒有疼得發出尖叫。
身體上再大的痛苦,又怎麼疼得過心口被硬生生挖了個巨大的窟窿?
小護士靈敏地把醫用紗布綁好她的傷口,滿臉讚歎,“好了,去交一下醫藥費,一共是六百七十八塊!”
摸了一下口袋,蘇雨落僵住了。
她清醒後,套上顧亞城給她購買的衣服,直接被他強硬地帶去山中的地下基地,渾身上下空落落的,一個子兒也沒有。
她坐直身體,尷尬地對小護士笑了一下,“那個……能不能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小護士詫異,她是個品牌控,一眼就看出這個女人身上的衣服是頂級的名牌,價值在十幾萬左右,怎麼會身上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