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見那幾個老人緊皺眉頭的時候,那一刻,我的心裏真的很擔心。因為此刻對於我來說,我就是他們砧板上的一塊肉,他們想怎麼分就怎麼分。甚至我還抵不上一塊肉,更連一隻小螞蟻都算不上,他們想讓我怎麼死我就怎麼死。
不過當時我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恐懼之色,我坐在他們幾人跟前的辦公桌前,一臉淡定,頗有一副八風不動的態勢。
其實我這也不是刻意裝出來的,隻因我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我也不指望在他們這幾個老狐狸麵前去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心中自然有一杆稱,又或者說,他們在來之前已經和龍天麟商量好了怎麼對付我,甚至即便是此刻,龍天麟還是在和他們一起在我麵前演戲也有可能。
很明顯,他昨晚在牢-房裏麵與我徹夜長談,那並不是真的想為我爸開脫,而是他想從我口中套出一些他不知道的秘密。我當時還滿懷感激地把他當成了我的救星,竹筒倒豆子地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他了。也幸好我知道的有關我爸的事情不多,我知道的也應該都是龍天麟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則別說我爸能洗清不白之冤,我自己也會跳到緩和都洗不清。
龍天麟看見那幾個老人似乎都不願意答應他的請求,他還假裝的挺緊張的,隻見他訕笑著對那幾個老人說:“嗬嗬,幾位老哥,你們可都是我們家小風的老上級,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們心裏應該都很i清楚,當年那事絕對不是他幹的,和他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他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不惜把我們龍家上百年的基業都賠進去了,你們看看我龍家現在的樣子應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更何況他為i了一表忠心,把那幾個跳的很的老牌家族全都連根拔起了,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無非都隻是為了表現他對國-家的忠-誠。
根深蒂固的江南的方家和孫家,在江南三省盤踞數十年,上麵派了那麼多臥-底都沒能把他們連根拔起,是他花了將近二十年的功夫才把這兩個家族一網打盡。還有秦家和嶽家,雖然他對付秦家和嶽家的方法有些不可取,可秦家與嶽家不一樣還是被他連根拔起了嗎。京-城秦家仗著自己是上百年的老牌家族,家族中在各界都有很深的底蘊。但小風還是輕而易舉地把他們秦家一鍋端了。由此可見,他是心係國-家的,甭管他這麼做處於一種什麼目的,至少他把那幾個老牌家族拔掉之後,那幾個家族所在的地區太平了不少。受益的可是國-家以及我們廣大人民群眾。
幾位老哥,看在小風以前是你們最看重的下屬的份上,你們就信他一回吧!別說他現在已經犧牲了,就算沒犧牲,你們也該看在他的麵子上,別再為難這孩子了。”
龍天麟一番話說的聲情並茂,如果不是昨晚他冒充囚犯套了我一夜的話,或許我真會被他這番話而感動。不過現在我是永遠也不會再相信他了。
這一刻,我再次想起了當年我爸給我說的一句話。他當時說的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沒有親眼所見都是不能相信的,甚至有時候即便是親眼所見也不能相信。
這話我爸已經給我說過好幾年了,隻可惜我一直沒聽到心裏去,因為我根本就沒記住他說的話。而我不聽他話的結果就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被騙,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當著猴耍。甚至我爸自己都把我耍了很多次,就拿那次他叫我對他開槍來說,在我對他開槍之後,起初我還以為他是騙我的,以為他真的死了。結果他並沒死。除了這件事情,還有很多事情我爸都一直在瞞著我。
不過他瞞著我也是正確的,我一點都不怨他。甚至幸好他一直在瞞著我,不然,如果我知道他所有的底細的話,估計他早就完蛋了。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基本上全都沒有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在香港發生的事情,讓我真的很寒心。
葉豹與李天鵬等人,以前一直是我比較看重的人,在我爸被我開槍打了之後,我一直把他們當做我值得信賴的好朋友,可結果他們在香港卻連一句求情的話都沒幫我說就走了。
還有李可秀,就算我和她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可我叫了她那麼久外婆,按照我們那邊的家鄉話,不是親也叫親了。可她也和葉豹一樣,在香港一句話都沒幫我說就帶著李佩怡和李心怡、李思婷、李玉婷離開了。
而最讓我寒心的其實還是劉天羽。因為葉豹和李天鵬、李可秀他們一直都對我抱著一種利用我的心態,這是我早就看出來的,他們在那種情況下不肯幫我去和劉泰安與秦懷玉作對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可劉天羽作為一名我一直都很崇拜,一直都很信賴的警-察,他也沒有開口幫我,甚至至始至終連一句話都沒說,這讓我真的很心痛。
要知道,我們也是有了六七年的感情了,從我在東陵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那時候他一直是我最崇拜的大哥,我第一次出去砍人,我走上社會,全是他帶的我。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我的“師父”。那時候是他教我怎麼混社會,怎麼在社會上立足,怎麼去和人溝通,教我怎麼去與別人玩心計。後來我當警-察的時候,又是他教我怎麼去做好一個警-察該做的事情,怎麼去當一個好警-察……
就是這麼一個人,最終卻是令我最最寒心的。我怎麼都沒想到他在香港的那天晚上居然那麼冷血。明明看見我馬上就要掛了,他卻連一句好話都沒幫我說。
最終他們這些人還是葉雨欣當時幫我說了幾句好話,甚至準備與葉豹背道而馳留下來的幫我。而她以前反而還是最恨我的一個人,即便後來我們之間的關係緩解了,她也一直沒把我當成朋友。
那天最讓我感動的還是方琳和陳燁、猴子三人。就連冰清玉潔也背叛了我。
這一切的一切,說起來都是因為我當初沒有好好把我爸給我說的話聽進去。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這些道理他都給我說過,可我就是沒聽進去。
不過,在昨天龍天麟又給我上了深刻的一課之後,我覺得我自己也應該醒悟了。我也終於明白我爸以前為什麼不那麼輕易相信人的原因了。原來這世上的人還真的不能輕易相信,尤其是像我這種從一出生周圍就有很多居心叵測的人存在的人,他們對我全都各懷目的,甚至我覺得龍倩從一開始就對我懷有目的。至於那次她趁我喝多和我睡在一起,第二天說我們已經發生了那種關係的事,我估計八成也是假的。那很可能隻是她的緩兵之計罷了。
當然,那晚龍倩沒在現場,也不知道她是蒙在鼓裏不知情還是她在故意逃避。說起來,她比小蘭其實還要好得多。
以前我一直認為小蘭是最愛我的人,可那天,當方琳站在她身邊扯她衣角哀求她幫我說說話的時候,她卻站在原地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幫我求情的意思。
那一幕情景,我永遠記得,我一定會記得一輩子。要知道,當時看見她那個樣子,我的心裏真的就好像有條毒蛇在撕咬一般。她以前可是最在乎我的人啊,而她在我心裏的分量可以說和龍倩是不相上下的。最讓我無法理解的是,前幾天我們都還好好的,可當劉泰安和秦懷玉跟我爸一翻臉後,她也馬上和我翻臉了。甚至就連我馬上就要死了她都能狠下心不管我。
這樣的事情,叫誰遇到都會刻骨銘心。
想到這裏,我在心裏暗暗發誓: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這是當時我聽完龍天麟那番話後的心裏唯一想法。
至於當時那幾個老人,在龍天麟說出那番話後,他們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不少。後來他們幾個在我麵前有的唱紅臉,有的唱黑臉,你一言我一語的問了我很多事情。
我該回答的全都回答的,不該回答的我全都說不知道,總之從頭到尾我一句軟話都沒說。因為我有種預感,龍天麟和他們幾個是在我麵前唱雙簧,我意識到他們應該是早就商量好了該怎麼處理我了,他們和龍天麟一起出現,無非隻是想再嚇唬我一下,讓我爆出更多有關我爸的秘密罷了。實際上,我所知道的,我早就已經和龍天麟說完了,對於他們來說,我在他們麵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果然,通過我們一上午的交談,中午我被送回監-倉了。
之後的一個星期時間,我每天在監-倉裏麵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第八天的下午,我終於再一次被人帶出了監-倉。不過這一次我被帶出監-倉並不是又有人想審我,而是被直接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