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煙雨已逝來去成空,秋水如常白衣再現(1 / 3)

這煙雨樓外人頭攢動,好像有事發生。小乙三人上前一看,顧伯顧大娘還有福伯都在,臉色看起來都不是太好。他們身前站著一位中年男子,四十上下,正與三人交談。小乙上前一看,大吃一驚,此人正是那劉府大管家,前些日子已被遣返,想不到會在這出現。這劉管家看到小乙三人,有些尷尬,跟顧大娘三人說了句話便出門去了。

白青上前拉住顧大娘的手問道,

“顧大娘,這是怎麼回事?”

顧大娘摸摸她臉蛋,

“以後再沒煙雨樓了,這地方以後姓王了!哎!”

小乙三人大驚,

“怎麼說沒就沒呢,沐陽姐姐再也不回來了麼?”

顧大娘長歎一聲,說道,

“那劉喜,哦,不對,那王喜,剛才把這地契轉讓書都拿來了,讓我們這幾個看著辦,甚是想留下,月俸在原有基礎之上再加一倍。若是不肯,自行離開便是。”

顧大娘頓了頓,接著又道,

“我們雖說不喜那王家,對這煙雨樓也是有了二十多年感情的,可這招牌一換,心也就寒了。”

小乙三人早知那劉喜有問題,顧大娘這一說,也在情理之中。顧伯福伯一齊點頭,顧大娘又道,

“我們也一把年紀了,不想幹了,這就收拾東西回家養老。哎,你們陸姐姐前天過來要了匹馬,我就知道她終於鼓起勇氣了,那孩子從小便心係天下人,這下總算邁出第一步,我真為她高興。”顧大娘看看小乙三人裝束,笑了笑,

“你們三個也想去吧,嗯,小乙,這一路你可得照顧好白青童陸,要是出了問題,顧大娘第一個不饒你!”

小乙連忙點頭回答,

“顧大娘,您這都能猜到!還有,您們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童陸白他一眼,說道,

“還不知誰照顧誰,你……”

顧大娘打斷童陸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三個明日再走吧,下村的馬車下午便回,你們坐著馬車走,要方便很多。小乙你這麼糙倒無所謂,把我白青折騰壞了,我可要心疼。那馬車是你福伯的,我想他不會有意見吧!”

眾人齊齊看向福伯,福伯用手撚著幾根胡須,笑著點頭。

“咱們再看看這煙雨樓吧。”

眾人一起出來,隻見兩個王府家丁正搬來梯子,要將這煙雨樓招牌卸下。這煙雨樓店招已經掛了二十多年,也算經曆了風風雨雨,這一卸便是卸下了多少人事蒼桑。突然一邊梯子大動,那梯上之人差點被晃了下來。小乙定睛一看,一人正在搖晃梯子,阻止那人動作,嘴裏還罵罵咧咧。正是那瘦猴,眾人哭笑不得,又怕瘦猴吃虧,小乙上前將瘦猴拉回。不多時,人群中竄出幾人圍在梯下,要是再晚些,隻怕這瘦猴要吃大虧。小乙心裏清楚,再怎麼也無法阻止了,也就隨他們去吧。

眾人抬頭看著煙雨樓招牌被放下,一塊掛紅新匾送入樓內,準備第二日開張大喜時再行懸掛,那匾上麵大書“清風閣”三字,小乙白青童陸直搖頭,童陸說道,

“這名字比煙雨樓可差遠了!”

顧大娘一陣感歎,

“哎,這張牙子酒水是一絕,那王喜早就買通了,所以這不論是煙雨樓又或是清風閣,酒水自然不會差的,不過以後這裏,隻怕還是要少些味道。”

“什麼味道?”小乙疑惑問道。

“人味”。

小乙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那王家是惡霸,是走狗,這樓也就已經是官府的眼睛了。眾人搖搖頭,走入後院。

顧大娘招來夥計,說清原由,也表示不會再留。夥計們竊竊私語,隨即有人表示不願為王家做活,當然大多數夥計靠此為持生計,正猶豫不決。顧大娘大聲道,

“我知道大家都不願為那王家幹活,可大夥也要養家不是,我倒希望大家都留下來,隻要不為那王家欺侮鄉鄰,又有何不可呢。我們這三個老東西累了,正好回家養老。”

顧大娘笑了起來,又道,

“哎,回家養老了。小乙他們三個也要走了,咱們一會吃個散夥飯,大家夥動起來。”

大夥興致不高,卻也忙不停的準備吃食。福伯在關上大門,門口掛上歇業木牌,這牌子二十多年也沒掛幾次,這一掛,煙雨樓就真的沒了。

不一會,酒菜上桌,異常豐盛。小乙白青童陸坐在顧大娘身邊,心裏都有些難受。顧大娘讓眾夥計斟滿酒水,然後端起酒碗,

“都別哭喪著臉,以後要想再嚐大娘手藝,老顧家院子半個時辰就到,不過可要自帶食材,我們老兩口可不往裏貼!”

眾人聞言皆是掛著笑意。

“來,咱先幹一碗,今天不用幹活,放開手腳吃喝起來。”她一飲而盡,眾夥計也齊仰脖頸。

不一會,酒桌之上便熱鬧起來。這福伯平日極少喝酒,沒幾碗便醉倒桌上,再不動彈。顧伯喝得大吐,顧大娘也不管他,任他一個勁的跑茅房。顧大娘眯眼坐著,肥胖身軀不住顫抖,她來者不拒,酒量極好。小乙與眾人撞碗,還好他酒量了得,竟隻是喝了個半醉半醒。白青童陸心情沉重,並未喝下多少。這飯竟是從正午時分一直吃到天黑,直到福伯馬車回來,小乙三人才告別眾人出了院門。

三人來到那去往破廟的石橋,齊坐在橋邊。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卻徒增了許多傷感。三人望著江中明月,盡皆惘然。想他三人在這雲龍賧相識已近三年,雖說平日吵鬧,卻也相互依賴,這三年也還算是過得順心。倒也經常一同賞月,那時還有陸子苓,四人嘻嘻哈哈,好不歡快。怎知這離別之夜,竟是如此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