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買賣既成仁義猶存,天涯路遠同死共生(1 / 3)

那四男一女麵麵相覷,手中兵刃不知如何安放,竟是有些手足無措,半晌,那書生方才回道,

“這生意如何算計,怎分利來?”

大山輕聲一笑,

“你保一人,我要一人,同利無害,五五分成,大大做得!”

那病書生咳嗽起來,書童遞上一小枚藥丸,書生以酒吞服,方才止住。大山也不急,自斟自飲,旁若無人一般。半晌,那書生輕聲道,

“事關重大,怒我等不能馬上應允。”

大山看著幾人,輕聲道,

“雨沐清明,正是做買賣的好光景。月亮灣,故人墓,苦怨向誰訴。”

眾人大驚,那書生大口喘氣,

“閣下誰人,怎知這事?”

大山笑道,

“不必問我是何人,我們之後也無需再見,總之這事一了,我們二人便遠走他鄉。希望日後多為民生,也就再無遺憾了。”

書生躊躇起來,最終還是點下頭來,

“我等從不曾待武行凶,做那欺侮良善之事,這點兄台可以放心。不過,若是我等事後將你二人……,嗯,又當如何?”

大山一聽,也是不由笑出聲來,

“那點蒼七俠,何等光明磊落,他們弟子又如何敢做那雞鳴狗盜之事。何況,你們加在一起,是否有那必勝把握?”

眾人一齊站起,也不知是被驚嚇,還是被激怒。那書生緩緩抬手,示意眾人坐下,道,

“閣下知曉我等身份,想必也是了解內情,我等萬萬不敢有辱先師威名。閣下之言已然記下,我等先行告辭。”

書生站起,側身過來,問道,

“這買賣,本金如何安排?”

大山喝了口酒,回道,

“歸整出入由你,苦力我來。”

說完,幾人一齊抱拳,而後開門離去。

七子始終不發一言,二人對談,也隻聽得似懂非懂,他知這些人與那公子定然有所牽連,有些疑惑,

“大山哥,這是?”

大山與他碰碗,笑道,

“不用知道,我們等著就好,若是運氣好些,大仇得報後還能全身而退,若是差些,也無防。”

七子喝完碗中酒水,眼神堅毅。

二人慢慢將酒水喝完,才出了店來,在這大理城中閑逛一番,又回到那崇生寺去了。之後一連數日,二人每日清晨上山砍柴,回來後又幫寺裏僧眾做活,眾僧也都歡喜,二人便安心住下了,這些日子倒是異常清靜,無酒無肉倒也過得十分舒心。

轉眼過了半月,清明三天前,二人離開崇生寺,臨走之時還為後廚僧人背來許多柴火。出了寺門,大山回頭看那院門,眼中竟是有些惆悵,他微微歎息,快步離開,七子跟在他身後,片刻之後就不見了身影。

三日之後,陰雨綿綿,正是清明。洱海之畔,有一海角向內延伸三裏有餘,海角呈月牙狀,當地人稱月亮灣。月亮灣中草木奇石眾多,從此處看這洱海又別有一番滋味,而那牙尖之處有涼亭一座,更是引來不少風流雅士前來觀景。當地漁民早已見慣不驚,隻是這涼亭不遠處有一座高數丈的土丘,多年以來無人膽敢靠近半分。

大山七子在這月亮灣樹林之中待了三日,也小心避開所有漁民遊人,二人體魄強健,這陰雨初春時分倒也不覺多少寒意。這日清早,二人藏匿在小山不遠處,七子心裏有些激動,不知是否如大山所料,在此處能夠為妻兒報仇雪恨。他攥緊拳頭,關節咯咯作響。大山拍了拍七子後背,輕聲道,

“別緊張,一會如果動起手來,先把命保住,以你現在身手,隻怕尋常之人根本無法靠近的。”

七子點頭,

“嗯,知道了。大山哥說那人會來,我是絲毫也不會懷疑,我早就等著這天了。”

大山點頭。

不多時,遠處似有大隊人馬前來。七子定睛一看,兩位翩翩公子走在前邊,身後跟著大隊人馬。最前一位公子白衣白鞋,鞋上沾染些許土漬,卻也難掩其不凡氣度。另外一位稍稍靠後,灰衣布鞋,對前方公子甚是恭敬。眾人走近,七子圓眼大睜,竟是要瞪出血來。那白衣公子走近,赫然便是那殺妻仇人。大山按住七子,手心透出暖意,七子微微點頭,一點不敢動彈。

兩位公子來到土丘之下,身後一人趕緊上前,隻聽他朝那小山大喊,

“公子來訪,速速退讓。”

話音剛落,小山之上悉悉索索,竟是下來七八號身披蓑衣漢的子,個個龍筋虎骨,太陽穴高高突起。隻見那七八條好漢,一見到白衣公子便齊齊抱拳跪下。七子心中疑惑,也不知為何在這小山之中會藏有如此多好手,二人藏在樹林之中,是否早已被人發現。想思索間,大山輕拉他的衣角,二人趁著這施禮間隙飄然上了土丘,並未讓人發覺。大山還在一棵不起眼的小樹之後,取出一個包裹,裏麵似乎裝有衣物。二人剛一上去,土丘便被人團團圍住,七子心裏也是一陣發涼,雖早有準備,卻仍覺有些驚險。

那白衣公子大手一揮,眾人紛紛起身,從中讓出一條道來。兩位公子從此道上去,身後之人也並未跟隨。大山七子小心翼翼來到土丘頂部,隻見這有三棵大樹,大樹之下便是一座孤墳,墳上長滿雜草,沒有墓碑,甚是清冷。七子心中有太多疑慮,此時又不便開口,隻好待到全身而退之後再向大山問詢。

二人悄然藏於樹後,兩位公子便一前一後來到墓前。隻見這兩位公子神色悲憫,齊齊跪倒,全然不顧這滿地泥湯。兩位公子痛哭起來,好長時間也不發一言。哭罷,那白衣公子率先起身,飛起一腳便踢在灰衣公子臉上,直將他踢飛出去,那灰衣公子也不哭喊,隻是嘴中吐出一灘血水,兩顆白牙。那白衣公子大喊,

“都是你,若是無你,娘也不會死,你這個喪門星!”

說完又是一腳,踢中灰衣公子胸口,那灰衣公子向後急倒,飛出老遠,跌入泥水之中,他全身上下沾滿黃泥,甚是狼狽,可從始至終也未叫喊一聲。他側過身來,嘴唇貼在泥水表麵,不住喘著火粗氣。那白衣公子走上前來,用腳踩住那泥中人頭部,使勁壓入泥水之中。那灰衣公子口中吃進泥水,又加入血水,緩緩吐出,十分淒慘。白衣公子玩弄半晌方才收回腳來,然後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泥人臉上。這土丘不高,這動靜卻是不小,想來下方守衛也早已習慣,並無人上來查看。那灰衣公子顫抖的抬走頭來,含糊不清道,

“哥,都怪我,都怪我!”

他挪了挪身體,繼續道,

“哥,你看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