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到人了!”
童陸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眾人一路翻山而來,十分不易,再加上那肥豬體型巨大,又很不善於攀岩,再加上它極不聽話,眾人帶了這個超大累贅,比各自挑個百十來斤糧食還要辛苦。這幾日沒有路可走,眾人邊探邊行,還好白青方位感極強,這才沒有迷失方向。從這山翻下,來到了大河邊上,才終於見到人影。
“幾位走船麼!”
河中劃船小哥叫喚幾人。
“哪有吃喝的地方呀!”
童陸馬上回問,那人嘻笑說道,
“要論吃的,那可多了,離這最近的碼頭附近,好吃又便宜。吃飽喝足,再上青樓逛逛,美的很啊!”
童陸跳將起來,奔了過去,
“快,快!快帶我們過去!”
小船不大,卻是把那豬也給一齊裝下。船兒順流直下,行得極快,隻是片刻功夫便到了小哥口中提到的那碼頭。眾人下船上岸,卻是沒人付錢,小乙大聲嗬斥,
“怎麼,連個船費都給不起麼!”
蔥頭回頭做了個凶狠表情,雙眼直勾勾盯著他,把他嚇得不輕,
“這頭豬給你夠不夠!”
小哥哪裏還敢要錢,趕忙起速逃開。
“我說蔥頭前輩,您這老嚇人可不太好啊!我這一路上也被你嚇了好些次,差點被嚇得大小失禁,難以自理啊!”
童陸打趣蔥頭,經過這幾日相處,大家活絡不少,偶爾開個玩笑倒也不傷感情。
“走,吃飯。”
蔥頭抬頭挺胸走在最前,手中牽著那一瘸一拐的肥豬,它受了這幾日折磨,卻似乎一點也沒瘦下來。小乙四人緊跟在肥豬身後,大家身上都沒了銀錢,心頭或多或少都有些打鼓,不過看看前邊那位,也就寬下了心來。
找了個就近的酒館,幾人一齊衝了進去。那肥豬一馬當先,竟是把蔥頭給擋在了後頭。夥計阻攔不及,隻是大聲叫喚,
“這豬可不能進來,不能進來啊!”
蔥頭不聽他說,冷冷道,
“有什麼好吃的,全給上來!”
夥計平日哪見過這般豪氣的食客,趕忙熱情招呼,把那幹淨的方桌又擦了幾遍,
“客官您這邊坐,菜馬上就來。嗯,這豬,我給您拴到外邊去?!”
正說著,那夥計便要伸手去接套豬的繩子,可還差得老遠,那肥豬向前一竄,差點咬掉他半個指頭。夥計嚇得不輕,向後急退,卻是絆倒了長凳,後仰跌倒,腦袋又磕到桌腿之上。他翻坐起來,雙手不住摸頭,死盯著那肥豬,想要罵上兩句,又怕惹得蔥頭不悅。小乙上前將他扶起,夥計謝過便叫菜去了。
酒菜上桌,除了幾道小點,其餘全是大肉,看那大盤肉食,倒也刺激味口,蔥頭抓起一塊熏魚,大嚼起來,連同那魚骨也一齊嚼爛吞掉。小乙吃相也不好看,白青看他不住掩嘴偷笑,童陸則是邊吃邊看這四周食客。
“小乙哥,你看你右手邊那位,也真夠瘦的,一個大老爺們兒,這夏日裏還穿這許多,莫非又是一個蔥頭前輩,還會怕冷!還有你看,他一人吃這麼大一鍋魚,胃口也是不小哦!”
蔥頭聽後,瞪了他一眼,完全沒有心情去看那人如何。小乙側過身來看去,隻見那人十六七歲年紀,麵目清秀,五官立體,眉宇之間隱隱約約透出一股英氣,確是一名極美的男子。紫色發帶將頭頂黑絲纏出十幾種花樣,有些怪異,又極為好看。他身著白衣長袍,邊縫之處有幾絲淡紫點綴,毫不起眼,卻又十分耐看。小乙看他一人一桌,桌上卻是擺了一個大鍋,那桌放下這鍋,便再也放不下其他了。小乙覺得這人有趣,又多看了幾眼,那人察覺有人看他,也不在意,隻顧使筷在鍋中攪和。
“陸陸你說他在幹嘛,不好好吃魚,幹攪個什麼勁!”
童陸吃著魚肉,搖搖頭道,
“不知道啊,我也奇怪著呢!”
正說話間,那人卻是暴怒起來,拍著桌子大喊,
“夥計!夥計!”
夥計趕忙上前搭話,
“客官有何吩咐!”
那人怒道,
“這是什麼雅魚!為何連小骨劍都沒有!你這黑店!信不信我找人把店給你拆了!”
那夥計趕緊陪笑,道,
“公子您可別說笑了,我們這正宗雅魚,怎能沒這骨劍!”
那人一愣,回道,
“我怎麼尋不到!”
夥計這才知道這人不知如何取那骨劍,於是上前動手幫忙把那骨中小劍取了出來,整整齊齊碼放在一旁,小乙粗略算了下,足足有一十六隻。
那人咦了一聲,
“嗬,原來在這裏喲!”
夥計弄完,邊退邊說,
“您慢用,慢用。”
童陸見這魚竟有劍骨,把自己這邊的魚肉戳得稀爛,這才取出了出來。
“嘖嘖,這骨頭真有意思,活生生的一隻寶劍!好玩好玩!”
蔥頭哼了一聲,
“有什麼好玩的!”
他繼續吃肉,白青小乙偷笑不止。小和尚一直悶頭對付那些小點,對這肉食絲毫不感興趣,小乙把那幾盤點心全堆到他麵前。
“嘿嘿,正好一十六隻,夥計,這錢不用找了!”
小乙幾人一齊看向那人,他丟下一錠銀錢,把那十來根魚骨用絲絹包起,起身便走。夥計樂得合不攏嘴,趕忙過來拾取銀兩,不住的好言相送。
“這人真有意思,點了這麼多魚,就隻為了取那幾根骨頭!真是有錢沒處花了。”
童陸隨意說了一句,又對那夥計說道,
“小哥,那魚一點兒都沒吃過,扔了浪費,不如讓我們幫幫忙消災消災?”
夥計猶豫了一下,不過見這幾位也定要花費不少,便使人將那桌一齊抬了過來,二桌並起,正是好吃不如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