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一吹,那雪倒是化得極快,大山三人跟著高大強一路向而去。本來春意已然濃鬱起來,可這地方尋常年份難有這般大雪,這些草木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住!那剛發的新芽受了寒,竟是脫水了一般,變成了黑灰之色,讓人看來不很舒服。
高大強是個正經人,不過每說一句,都像是在搞笑,那哼哼倒是愛與他玩笑,一路之上著實沒有再想著報仇。這山路繞得厲害,眾人有時走上一天,回頭看時,也隻是登上了一座山來。再看遠處,又有不少如尖筍般的小峰高聳入雲,渾然天成,神奇非常!高大強似乎對這一帶極為熟悉,因而每每都能找到避寒之所,不至於在外邊受凍。如此這般走了半個多月,方才到達一處小山之上。從這小山上往下看去,有那良田無數,民宅萬千,一方城池坐落在此,隱約能見得有兵馬輪巡,竟是個有重兵駐守的要地!
七子不由歎道,
“沒想這群山之中還有這般城池,咱們要進城看看麼?”
大山並不說話,隻是笑著那高大強,高大強有些不大自在,不過還是很快平靜下來,
“不去了吧,這城裏也沒什麼好玩的!”
大山笑道,
“難得來一次嘛,真不去看看?”
高大強不住擺頭,回頭,
“不去,不去!”
七子看高大強表現,也知他必是在這城中有什麼不好的回憶,既然如此,那不去也罷!
大山道,
“好吧好吧,不去也罷,不去也罷!哎,這山路可真是難走啊!”
雖然這般說著,可還是牽著馬邁開了腿!這一路之上,騎馬的時候並不太多,哼哼想騎,但一看這路和旁邊的山澗懸崖,也是立時打消了念頭,如今看著這一座小城近在眼前,卻是要故意避讓開去,她又如何能夠忍受,
“咱們走了這麼多天,好容易能尋個舒適的地方休整,為何又還要繼續走?”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歪斜,去了鞋襪,然後伸手揉捏起雙腳來,
“不走了不走了,要走你們走,我可走不動了!”
高大強走近前來,對她道,
“那咱們就休息一會兒,隻是那城啊,是去不得啊,若是被人發現我在,沒準兒要把雙手雙腳都給拿掉!”
哼哼問他,
“你是有仇人在這城中麼?光天化日之下,他還能真要了你的命?”
高大強道,
“你看我這個子,若是再被卸掉雙腿,那可就更加矮了不是!看在我一路陪你玩耍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七子笑道,
“不如這樣,我們先慢慢走著,你自己個兒去城中玩上兩日,再來追趕我們!”
哼哼呸了一口,回他,
“哼!想把我甩掉,沒門!你讓我去,我還偏不去了!”
她慢慢穿好鞋襪,站起身來,呼吸一口這新鮮空氣,長歎一聲道,
“你們看這山上春花已開,真是美得不像樣子,咱們就走這山路,好好欣賞一番!”
大山已然走得遠了,這邊幾人匆匆跟上,其實各人也都累極,哪有心情再看那春花漫山!
行不多時,這山上也是來了不少遊客,四處摘花嬉戲,玩童突見高大強,也是心生親切好奇之感,抓住他手臂不願放開。高大強還沒人家五六歲的孩子高大,倒像是哥哥在帶著弟弟玩似的,叫他無比的尷尬!大山過來替他解圍,一腳踢在最皮的那孩子屁股之上,然後抱起了高大強,丟到了肩頭。那幾個玩童也是跟著走了好遠,方才折轉了回去!
繞過這城,足足用了大半日,眾人上了一條山道,比之前走的寬上許多,路上不平,有車轍痕跡,應該也是常有人走,不過較之官道來說,又是要窄上許多。
高大強指前方,說道,
“今日辛苦,是過再堅持堅持,就在前邊,再走半個時辰,那兒有個不錯的歇腳之處。”
哼哼白他一眼道
“哎,不用想,又是破房爛瓦!”
高大強大擺雙手,回道,
“不對不對,那可是個遠近聞名的酒家,有吃有住,舒適得很!”
哼哼來了興趣,一人騎馬走到了前邊,她剛學會騎馬,高大強怕有危險,於是發力奔走跟上。不過他腿太短,哪裏跟得上那馬兒,他那匹白馬兒,悠哉悠哉跟在後頭,高大強跑了好一陣,馬兒卻是三下兩下便跟了上去,逗得七子大笑止。
果然,還要不了半個時辰,幾人便到了那道旁的酒館,酒館後邊是好大的一片梨樹林,樹枝上開滿了白色小花,緩緩延伸到極遠的小山之上。酒館的對麵是一條小河,河水碧綠顏色,不急不緩,與這道路有個三盡落差,若是雨季發大水,沒準便要漫到路上來!路上坑坑窪窪,車轍馬蹄印四處都是,酒館邊上已然拴上了十來匹良駒,還有一輛驢車十分紮眼!另一側的水邊也有幾艘小船,在這水麵上順水漂流。這酒館的生意可想而知。
幾人把馬兒拴到酒館邊的梨樹之上,然後一齊來到酒館正門,七子抬頭一看,這酒館名兒著實有趣,“梨緣”二字渾然一體,蒼勁有力,定是書法大家所為!這酒館名倒與周圍環境相配,不過來這兒的
人,不知是否多是為了這個一個“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