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玉握緊了拳頭,咬著唇,開口的聲音都帶著顫音,“可以……詳細跟我說說嗎?”
楊凱還在絞盡腦汁順毛,沒怎麼感覺到錢如玉情緒反常,他說道,“就都是些醉話啦。”
錢如玉:“我想聽。”
楊凱為了自己的友情和愛情,不敢得罪她這尊大神,歪了歪頭,回憶了一番,“也沒什麼,就是我倆喝酒,景哥喝多了,醉話連篇,說什麼飛機失事,他要去保護你,又說什麼你落水,他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許之類的,總之,嫂子,你和我景哥男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別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影響你們的感情,你也別在景哥和瑤瑤跟前胡說八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說對不對?”
飛機失事……落水……
哐當一聲,錢如玉手邊的一個手機盒被她不小心掃在了地上。
她抿著唇,眸底翻滾著波濤洶湧的情緒。
有什麼東西堵在嗓子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凱該解釋的都解釋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錢如玉不說話,他就忐忑的坐著。
過了良久,她扶住櫃台,堪堪起身,行屍走肉般往外走。
“哎,嫂子,你要去哪?”
楊凱瞅著錢如玉神色木納的從椅子上起來,總感覺她情緒有點不對勁。
今天的反應,跟她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她應該咬牙切齒的吐槽大罵陸景才對啊。
怎麼這麼安靜!
安靜的有點瘮人。
楊凱不放心,急忙追上去,“嫂子,你怎麼了?”
“陸景現在在哪?”錢如玉麵色蒼白,緩緩側目,問。
楊凱如實回道,“在天水市,今晚回省城。”
“知道了。”
楊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嫂子,你找景哥幹嘛?該不會要找他算賬吧?”
錢如玉嘴角扯出一抹笑,搖頭,“沒有,我沒那麼小氣,還剩一家中藥房的業務,麻煩你去跑跑,我家裏有事,得回去一趟。”
“嫂子,我送你啊。”
錢如玉擺了擺手,“不用。”
隨後,她離開了電子產品專賣店。
楊凱目送著錢如玉的身影,神色疑惑。
她這是生氣還沒生氣?
他要不要給景哥提前打個預防針?
若是景哥知道是他將他的秘密告訴錢如玉的,會不會砍了他?
楊凱覺得,這倆人沒一個好惹的,他還是先別急著找陸景送死,靜觀其變。
錢如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隴山縣城的,班車上的售票員提醒她已經到站時,她才回過神來,就看到車裏的乘客已經陸續下車。
她邁著虛浮的步伐,從班車上下來。
她站在汽車站,望著行色匆匆的人們,腦子一片漿糊。
這一路上,她不但沒能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反而腦子越來越亂,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她一樣,重生了!
他記得前世的一切。
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從他救了落水的她的那天,他沒給她做人工呼吸,扔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她就該感覺到不對勁的。
到後來,她去王奶奶家找他,他拒絕見她,再到後來,他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總是冷漠相待。
還有他跑去救被人綁架的她,看到她和賈之恒在一起,憤怒的拂袖而去。
更別提他和楊凱合夥做生意的事。
她早該想到的。
明明他露出了很多破綻,可她卻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畢竟,那種事,太過匪夷所思。
錢如玉站在路邊,四月份的天氣中午已經很熱,她在太陽底下站著,臉上滲出了絲絲汗珠。
錢如玉摸了把臉上汗,去車站旁邊的小賣部去買水喝。
她看著小賣部貨架上的娃哈哈酸奶,想起一年前,她剛重生和劉曉偉來縣裏打聽藥材價格那天,碰到冷冰冰不願搭理她的陸景,他態度拽拽的,沒跟她說話,去買飲料的時候,卻給她買了一瓶帶吸管的娃哈哈酸奶。
錢如玉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明明是恨她的,卻還記得她的喜好。
“姑娘,買啥?”小賣部的阿姨,看到一個穿著時尚漂亮的姑娘,站在貨架前發呆,過來問道。
錢如玉吸了吸鼻子,抬手拿了瓶酸奶,“要這個。”
“一塊五。”
錢如玉付了錢,用吸管戳破瓶蓋,然後將吸管的一頭含在嘴裏,一邊吸著,一邊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她順從著自己的心意,一路從汽車站走到了火車站。
她將酸奶瓶子扔進火車站的垃圾桶,就去售票處買了張發往省城的車票。
發車時間在下午四點。
還有兩個多小時。
錢如玉一個人坐在候車室的座位上,懷裏抱著自己的雙肩背包,就那麼愣愣的坐著,滿腦子都是她和陸景前世今生糾纏的情景。
他也重生了!
所以,他肯定早就知道她重生的事對不對?
他剛開始,應該是恨她的吧?
對她那麼冷漠,饒是她上趕著示好,卻還是沒個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