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琴看著那兩個年輕人走遠了,她笑著說:“金經理……怎麼樣,沒有感到尷尬吧!嘻嘻,你看,村民們把你當明星了,這種滋味你覺得爽吧?”
金二糖也感覺不錯,他直了直身子,看了看田野,又看了看那個彩門。
竟然張口唱起歌來:“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誠的生活,誰能告訴我是對還是錯,問詢南來北往的客。恩怨忘卻,留下真情重頭說,相伴人間萬家燈火。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過去未來共斟酌……”
張小琴看著金二糖說:“從派出所出來後,我看你今天算是最開心的了。”
金二糖看了看那彩門,又看了看種過土豆的田野,他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對張小琴擺擺手說:“你開車回去吧,我想回家一趟。”
張小琴看著金二糖說:“你要回去,我開車送你呀!”
金二糖笑笑說:“我想一個人慢慢走回去!”走了幾步,他又來到張小琴的車旁,張小琴以為他讓自己送的,沒想到他說,“我的公文包還在車裏,你拿給我。”
金二糖提著公文包,昂首闊步地走著。
張小琴開著車,慢慢跟在他後麵走了一會兒,見他八麵威風的,嗚笛一聲,加足馬力走了。
金二糖一路和人們打著招呼,一路逍遙自在地往村裏走,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的。
金二糖走到村小學門口,看到學生們都在上課,村委會院子裏停了一些摩托車,他沒有進去,就來到了村衛生室。
村衛生室裏沒病人,金德厚一個人拉長著臉,歪著頭,坐在診斷桌前,好像在想著什麼。
金二糖走進屋裏了,他才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兒子。
“喂,爸,怎麼沒病人啊?”
知道鄒春麗在裏麵屋裏看書,金二糖沒有走過去。
因為長期沒有步行了,今天走了一會兒,金二糖還感覺有些累,他坐到一個凳子,喘了一口氣。
聽到金二糖的聲音,鄒春麗拿著書站到了裏麵屋裏的門口,和金二糖對視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金德厚瞪大眼睛看著金二糖,像不認識的。
“爸,沒病人你怎麼不和劉校長下象棋啊?”
金德厚眨著眼睛,一字一字地問:“真的撤職了?”
金二糖低下頭,眨著眼睛點了點頭,還看了看鄒春麗,做了做怪臉。
金德厚的心裏比自己丟了差事還難受。
他小聲說:“唉,二糖呀,你當了那個經理還打什麼麻將啊,你都不能忍忍啊?這下好,又成村民了。”
金二糖看著痛苦的老爸,他故意用平靜的口氣說:“爸,我本來就是一個小農民,身份一天都沒有改變過。”
金德厚瞪大眼睛說:“你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沒有?”
金二糖自信地說:“嗯,有的,也許很快,也許時間要稍長一點。爸,我還很年輕的,肯定會東山再起的。”
金德厚把兒子也沒辦法,他眼睛眨了眨,像是微笑,又不像是微笑,反正臉上的肌肉往外膨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