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個個說恩深,死後人人欲扇墳。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翌日清晨,天空上的月亮還殘留了一絲尾巴在天空中不願離去,榆樹嶺外的山林裏就稀疏的傳來了幾聲哨子。
“軍師,這些泥腿子應該還沒起來,要不要此時突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一個獨眼的漢子在沈平身邊小聲地說著。
“不急,我們這回來,不是要殺人的,更是要讓這些災民死心,讓他們知道隻有跟著我們走才行,必經過幾日還要靠他們消耗昭化城的兵力”沈平審慎的跟手下解釋著,盡著軍師的責任。
“問問,兄弟們到了多少了,等他們一出榆樹嶺我們就開始動手。”沈平回頭望了望後麵的人手問道。
“軍師,現在已經到的隻有一百多人,還有三百兄弟在路上,要不了半個時辰就能到位”隨即有人跟沈平說明了情況,顯然是極為重視此次行動。
“好,那就再等半個時辰,到時不管人有沒有到齊,都要動手”沈平閉著眼睛想了一會說道,開始養精蓄銳。
榆樹嶺裏,沈柱也醒了過來,在一個一個檢查隨行人員的裝備和狀態,周圍的災民各自收拾著自己的行李,準備跟著沈元的人馬,向昭化城進發。
“族兄,恐怕今日有些不妙啊,我早起時就感覺到周圍少了幾分動物的動靜,恐怕榆樹嶺外不太平啊”沈柱向沈元靠了過去,說著自己早上的發現。
“柱子,不必擔憂,說不定是小股山賊下山劫貨呢,我們來此沒多少人知道,不必擔心”沈元寬慰著略顯緊張的柱子,自己也是有幾分擔心,以沈平的聰明勁,恐怕今日不會太順利。
“沈兄,不用想了,山外此時起碼有兩百人,他們用的我西軍斥候的哨令,我不會聽錯的”霍青山在一邊擦拭著長刀,顯然是在為一會的廝殺做著準備。
“當真?霍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兩百人還好說,若是超過三百我們起碼要死一半的人”柱子聽了霍青山的話大聲的叫嚷起來,吵到了旁邊的韓生,馬運文。
他們兩人本就睡得不踏實,此時聽了沈元三人的議論,便不作聲色拉了食人的那數十人聚成了一堆。
“馬運文,你聽到沒,今日下山恐怕會有些變故”韓生神色難明的跟馬運文說著話,說完便回身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韓生,你什麼意思,沈小郎做到如今這般地步,你還想做什麼?”馬運文是個暴脾氣,卻是壓低了聲線死死地瞪著韓生,生怕這人心裏有什麼壞心思,害了這數千人。
“馬運文,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要是這時候捅沈小郎刀子,我還是個人嗎?”韓生連忙擺手解釋道。
“那你什麼意思,韓生,你最好說清楚了”馬運文卻絲毫不罷休,要問個清楚。
“各位,大家都吃了人,我們這裏在的人大多都三四十歲了,我們下山以後會遭遇到什麼,想必都清楚,我們自己倒沒什麼,可是孩子呢,難道讓他們也背著食人魔的名聲過一輩子嗎?”
韓生小聲地跟眾人說著話,卻不知道什麼心思。
“你什麼意思?韓生,反正名聲壞了,上山去當土匪?”一眾人都憤怒了,看著韓生。
“我的意思是,若是一會遭遇強敵,我們這些人就拿命頂上去,大不了一條命的事,若是此時死了,孩子必然會被沈小郎好生將養”韓生麵無表情說著自己的打算,明顯是斷了活下去的念頭,準備赴死。
一時眾人突然都沉默了,特別是人群裏還有幾個寡婦更不知道如何自處,雖然韓生說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麵對生死誰不怕呢?若是不怕,誰會去吃人呢,還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女丈夫。
“韓生,老子幹了,平日裏看你陰裏陰氣,沒想到這時候還是個漢子,到時候你隻管招呼,隻要你叫一聲,我就跟你衝”馬運文此時也是看了後麵的孩子一眼,跟韓生達成了協議。
“媽了個巴子,大不了就是一條命,隻要我閨女日後能過得好,就算搭上我這條命又如何”旁邊又有一人加入了。
“我也幹”“我也幹”
不多時,這些人一個不拉的都跟韓生說好了到時候一起衝上去,給自己孩子的將來搏一條生路。
“既然大家都願意,那就珍惜這最後一點時間吧,和自己的孩子去告個別,說不得下次見麵就是在下麵了。”韓生說完就向自己兒子去了,一點都不想耽擱,生怕會少一點時間和孩子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