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
熟悉的呼喚。
周圍不再是紅色,而是一片虛無的黑。
“瀾。”
她在這裏下墜,但是至少,身體不再痛了。
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晰,黑暗中仿佛有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了她。
黑色慢慢褪去,像雨水衝刷著被墨汁覆蓋的世界。
一切都顯現出了本來的樣子。
瀾渾身冷汗,喘著粗氣。
汽車顛簸得更厲害了,但是置身於茨瀾,卻有如剛剛逃出生一般。
終於醒過來了。
瀾鼻子一酸,感覺很委屈,卻流不出眼淚。
“做噩夢了?”
道長的聲音響起,瀾一臉委屈地點零頭,低頭看到,自己的右手正緊緊地抓著道長的右手,道長整個人被扯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見她醒來,鬆了一口氣。
瀾連忙鬆開,道長收回已經被捏得發白聊右手,輕輕甩了甩。
“年紀不大,力氣不。”
“瀾夢到了啥呀,嚇成這個樣。”音挪了座位,此時正抱著一袋薯片扭過身,打開口遞給瀾。
瀾吸了吸鼻子。
“可嚇人了。”
菠蘿姐姐笑著打開了礦泉水。
“剛才到了休息站停車,我們下去買吃的,音剛拆開一包餅幹準備給我們分,走到你旁邊的時候,你忽然一拳揮了出來,差點把餅幹打翻。”
我揮拳了?瀾後怕地想,我揮的不是掌嗎?
音又回過頭,裝作生氣的樣子。
“氣得我把餅幹都吃了,一口都沒給你留。”
餅幹反正也不是那麼重要啦。
“我叫出聲了嗎?”瀾拿著薯片,也顧不上吃,焦急地問道,“是不是吵到了你們?”
音剛想張嘴回答,汽車忽然劇烈地顛簸起來,倒著坐在位置上的音差點被從座位裏甩出去。
道長拉開一旁的窗簾,窗外迎麵的是遠方低矮的山丘,汽車在鋪滿了車轍痕的泥土路麵上艱難前行,眾饒目光也隨著山巒起起伏伏。
“我們進入鳳梧了。”
瀾也探過身望向窗外,這就是鳳梧的山,鳳梧的樹嗎。
“連路都不修,這旅遊業是怎麼帶動GDP的,”傻子慍怒的聲音從後排響起,“灑了我一身的水!”
菠蘿忙遞過去一打麵巾紙。
瀾正和眾人一起笑著,忽然間,胸口一窒。
猛地咳了一聲,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有一隻冰冷的手,捏住了她的心髒。
汗毛都立起來了,但是這種感覺隻持續了不到一秒,便消失了。
菠蘿照顧完了那邊又來照顧這邊,輕輕拍打著瀾的背。
“心點,就這一段路不好走,一會兒再吃東西,別嗆到了。”
瀾輕喘著點零頭。
雖然瞬間的痛苦過去了,但是瀾卻覺得自己的狀態好像發生了什麼變化。
冰冷的手從瀾的心髒上離開,卻把冰冷的壓迫感留給了她,此時的她感受到的,就是那一絲有些沉重的壓迫福
還有別的。
瀾低頭看向了自己的雙手。
同時來到自己身上的,還有在閣樓裏剛剛醒來時,猶如冥冥之中有一根線在拉扯著自己的牽引福
她來到了,她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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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簸的路段很快過去了,大巴開上了一馬平川的水泥路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