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行人遠去。
李織煙站在城門邊,目送著馬車在官道上行遠。
一側,還有另一輛馬車等候著她。
城門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偶爾有些人,將詫異的目光投到李織煙身上。
李織煙終於登上馬車,返回水靜庵。
她第一時間去見慧慈。
撚著佛珠低誦佛號的慈悲女子,此刻顯得有些憔悴。
108顆一串的佛珠都被撚過。
慧慈抬起頭,看著麵前的李織煙。
她的目光,慈祥悲憫。
“回來了?”
“弟子回來了。”
慧慈不問她經曆了什麼,她也不必。
隻是聽得慧慈歎息。
“定真師兄一直在想著,如何才能將佛門中的假佛徹底鏟除。”
李織煙不語。
上次定真來,就和慧慈談論這事。
但她看慧慈,卻覺慧慈不如定真在意。
“真真假假,又如何?”
果然,李織煙聽出慧慈的惆悵。
“佛門,原本就是許多人避難之地。隻是來這裏躲避的人多了,漸漸地擾亂了佛門該有的清淨,影響了佛門中人修校”
“但我等普濟世人,本就該讓一些無處可走的人,尚有一片容身之所。”
“定真師兄卻希望斬盡殺絕,好保持佛門弟子的純粹。”
李織煙更不敢多言。
若按定真所想,便是她這樣的人,也該逐出佛門了。
“以我之見,卻是水至清無魚。佛門中,有人能在日後佛門走上岔道後,及時將大家板正回來的人就好。”
“就像如今,四散的佛寺中,總會有些人,必須用種種手段斂財。隻要他們不隻將收集來的財富用於自身,能在當地寶興有需要的時候,取之於民用之民,那就足夠了。”
“如我水靜庵,過去沒什麼香客。庵中,也就你來後,才多了些傍身的銀錢,偶爾希望幫助別人事,才拿得出手,不至於囊中羞澀,有心無力。”
李織煙想起水靜庵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在京郊一些窮苦村子的義診,百味交集。
據她所知,以前庵中尼子去義診,哪怕有心要給買不起藥的窮苦村民送藥,都隻能用庵中好不容易才在山上采集回來的藥草。一旦用完了,就沒有了。
現在,借著她入庵時送來的銀錢,再加上庵中一些饒經營,現在能幫到的人,已是越來越多。
“以前,知道水靜庵好的人很多。但那些窮苦人家,要出家時,又有幾個會願意來?在其他庵廟出家,她們還能在過了那麼久苦日子後,過得好一些。來到我們這裏……”
慧慈自是無奈的。
水靜庵一直人少,也是這個原因。
哪怕現在,水靜庵香火旺盛了,依舊多得是不願意來這裏出家的人。
有更好的選擇,何苦如此?
“覺塵,你是我的弟子。如今,為師向你提出一個要求,要你日後必須做到。你可答應。”
李織煙肅容,跪在地上:“師父請。”
“若你尚在人世,看到佛門敗類過多,你必須站出來,再想辦法清理佛門。若你在生時,佛門敗類少,你也要找到一個足以繼承師門意誌的弟子,讓她日後,長久觀察佛門情況!一旦為亂者眾,即刻清理!”
“……弟子領命。”
李織煙抬眸,看著慧慈,目光堅定。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