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是什麼?你啊你,就是太老實了。//. //等我明年提前退休了,我都不好意思向廠領導推薦你,你這麼不穩重。”廠辦主任恨鐵不成鋼地道。
廠辦主任其實年紀不大,才五十歲,可是因為家裏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待業在家,心裏很煩。雖然他是廠辦主任,算是廠裏中層幹部中的實權者,就是那些沒權力的副廠長未必有他的權力大,本來為自己的兒子解決兩個就業指標並不難。問題是他的兩個兒子都才二十歲,剛高中畢業,按廠裏的文件要求,暫時根本輪不到他們,必須等幾年才可能輪到他們。
越是工廠效益差,人們對工廠的依賴性就越大。因為大家手頭的錢越少,生活越困難,越不能長久地等待。明明知道現在進廠沒有什麼效益,但招工指標反而比以前更緊張更困難,人們的眼睛也更銳利,死死地盯著廠領導,隻要他們給自己開後門,告狀信立即如雪花般飄進各級組織、各級領導的案頭。
現在可不是前世,不但工人的膽子大,而且領導的膽子也,還沒有經過金風銀雨的鍛煉,大多數廠領導還沒有膽量把企業當作自己的後花園,他們對工人還沒有辭退、下崗的權力,最多就是給一個不痛不癢的處分,對職工的影響根本不大,以至於職工並沒前世那麼懼怕廠領導。為了自己的利益,普通工人都敢與廠長麵對麵地辯論。
再過幾年。等進行廠長負責製。廠長的權力大增後,這些廠領導就不是普通工人所能仰視的了,他們隨時都能讓人下崗,隨時都能讓保安將普通工人驅逐。
他們拿企業的錢大吃大喝,用考察的名義出國旅遊、為自己私開的企業謀福利,再也沒有人敢什麼了。
現在廠辦主任為了讓兩個馬高馬大的兒子有事做、不在外麵當混混、早日讓他們懂事結婚、讓自己早日抱上孫子,他隻好在老婆的威逼下委屈自己,以提前退休為代價,讓兩個兒子上班。讓他們進來領取百分之七十五的學徒工資,自己領取百分之七十的退休工資。
如果是在前世。他如此可憐的操作,肯定會讓那些國營企業的領導笑掉大牙,一定會用譏諷的目光、嘲笑的語氣這個廠辦主任太失敗了,竟然如此委屈自己。
他們不知道的是。廠辦主任這麼做還是開了後門的,雖然還沒辦理正式手續,外麵就有職工在他的閑話了。^//^外麵的工人別的工人提前退休隻能解決一個指標,憑什麼廠辦主任提前退休就能解決兩個指標?
當然,廠辦主任還是有話回複別人,因為他的兩個兒子是雙胞胎,有本事你們也生一對雙胞胎啊。反正是要提前退休了,廠辦主任可不會再注意形象。
排了這麼多年的隊,眼睛早盯上這個位置的廠辦副主任一聽,連忙道:“主任。不是我不穩重啊,實在是這個鎮黨委書記太年輕了,看上去娃娃一樣,絕對看不出有十七、十八歲。
你想想,如果他沒有……沒有後台,他能當上鎮黨委書記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科級幹部,比我們廠裏的科級幹部可硬多了。而且,你看看,這紙上寫的東西有點怪異,似乎有什麼約定。萬一他真的和省領導熟悉。我們不幫他傳遞的話,那不一樣得罪了人?”
“什麼,不到十七歲?怎麼可能這麼年輕?”廠辦主任脫口問道,“不可能!”
聲音比較大,驚動了正好無意轉頭看向這邊的那位省科工委領導。隻見他皺了皺眉頭,很“隨意”地問道:“你們工廠有什麼事嗎?”
廠黨委書記也聽到了廠辦主任的驚呼。心裏雖然怪廠辦主任不穩重,怪這個家夥因為提前退休而不時滿腹牢騷,他心裏早就不滿了:草!你是為了你那對雙胞胎兒子才退休的好不好?老子又沒有逼你退。為了這事,老子一樣為你承擔了責任呢。
他先對省裏的領導歉意地笑了一下,然後虎著臉對廠辦主任道:“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有什麼不能的,大聲出來。”
廠辦主任正懊惱自己脫口出了話,他狠狠地瞪了副手一眼,然後走過去,賠著笑臉道:“領導好,是這麼一回事。有一個地方基層幹部到了我們廠,是想我們廠領導接見他。他聽有省科工委的領導過來了,又想見省領導。本來我們不同意,但他省裏領導一定會接見他。……,你看,他寫了一張條子過來了。”
著,他將條子遞給了已經伸出手的廠黨委書記。
廠黨委書記展開後,掃了一眼,臉上立即露出不解之色。因為紙上的字太少,根本不需要認真看。紙上承載的信息也少,讓他根本不知道寫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