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韓睿將發生的事告訴張老頭。
張老頭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小命要緊,連夜跑路。
叫醒眾人,一行人又涉夜而行,朝著雲中城走去。
日夜不斷的‘奔馳’了一天兩夜,一行數百人,終於在文帝後元七年八月己亥日早晨,抵達雲中城。
入城後,將眾人安排在一處空曠地,張老頭子直奔府衙而去。
從軍中退伍,又作為張家裕的族長,張老頭早已受賜幾杖(又稱鳩杖),為鄉三老,出入縣衙暢通無阻。
“哇塞!雲中城可真熱鬧!”
聽著張三一副劉姥姥逛大觀園的表情,韓睿鄙夷不已。
這也叫熱鬧?
一郡郡治,相當於後世省會了!
馬路上卻是冷冷清清,視野所及就那麼幾百人。
都不說北京了,烏魯木齊的街頭,哪怕下二零零二年第一場雪的時候,也沒這麼冷清過。
張未央則滿是裝逼氣息:“長安比雲中城熱鬧多了~”
韓睿白了二人一眼,就去樹蔭下納涼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張老頭帶著一個文吏回來了。
“爹,如何了?”張未央上前問道。
隻見張老頭滿目蕭瑟:“我已經將匈奴人的事告訴了府衙,但郡守魏公,已經於夏六月逝去了···”
周圍眾百姓聽聞,在短暫的失神後,小聲啜泣起來。
韓睿則是目瞪口呆!
雲中郡守魏尚!
在景帝登基前,整個漢室邊郡,幾乎都由他撐起牌麵!
任職雲中凡二十餘年,雲中城始終處在戰爭第一線,卻從未陷落!
一次次的猛攻後,匈奴人換來的,隻有幾千勇士、數十貴族的折損,以及對那座鋼鐵之城的恐怖認知!
“傳言魏尚恤兵愛民,看來所言不假了···”
如是想著,韓睿出聲問道:“張大叔,這位是?”
沒等張老頭子介紹,那文吏便一拱手,對眾人沉聲道:“吾乃雲中主簿張直,奉郡衙命,特來安置流亡百姓。”
“郡守言,大戰將近,雲中城內勿得滯留百姓,命在下引流民至城後。”
眾人聞言看向張老頭,見他也無奈搖頭,隻好跟著那文吏向南城門走去。
自北而入,自南而出,在雲中城中停留的時間還不足三個小時。
來到雲中城南門外,那文吏指了指那一大片空地,看意思是把大夥安排在這兒了。
韓睿悄摸靠近那文吏:“唉兄弟,不是,大人,這郡中,就沒給我們安排什麼帳篷糧食之類的?”
後世人民子弟兵救災,不是這個畫風啊?
那文士也滿是無奈的搖了搖了:“唉,自魏公故去,雲中郡群龍無首,長安那邊又是新帝登基,顧不上這邊地之事~”
“新任郡守沒個著落,郡中事務均掌於豎子之手,徒之奈何···”
說著,文士搖頭歎息間離去。
空留眾人在這城郊大眼瞪小眼。
眾人圍住張老:“族長,這可怎麼辦,風餐露宿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張老也隻搖了搖頭,無奈的看向高大的雲中城牆。
“走一步算一步吧···”
“戰事過去就好了。”
郡衙內,一肥胖男子高坐於上首,手中拿著一塊油膩的羊肋骨,正啃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