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指責或是安慰並沒有出現,橋本想起傍晚和星見美琴短暫的碰麵,想到被留在門外的雨傘和濕鞋,以及對方離開時依舊挺拔的脊背,莫名地問了一句:“miho確定這件事情是真實存在的嗎?”
被質問的星見愣了幾秒,不太確定地點了點頭,像是自我催眠一樣補充道:“當然了,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入選,我又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橋本注意到她有些模糊的尾音追問道:“這是miho的猜測嗎?如果是的話,我建議miho可以和阿姨溝通一下。”
星見飛速地回絕道:“這種事情她這麼會承認,她那麼驕傲的人......”
橋本冷靜地搖了搖頭,看著臉上被不安與彷徨覆蓋的星見說道:“那麼驕傲的人這麼會做這種事。”
星見立刻收住了將要出口的解釋,那些自以為是的解釋,瞳孔微張下一秒便恢複了原樣。像是為了重新修補心裏不斷因震動而崩裂的地基一樣,她趕緊補充道:“她還......”
她想到母親平時雖然強硬但是做決定之後也會提前通知自己,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重新構建自己的記憶,她腦海中的鏈條像是突然崩斷了一般拚接不上,零零碎碎的記憶像打亂的拚圖突然缺少了最關鍵的一塊。
星見猛然想起今天矛盾的爆發點,那些被揉成紙團丟棄的單據,想起母親下午焦急地拉著自己解釋心裏一沉,手指也跟著不安的握緊,被她抱住膝蓋的橋本看得格外清楚,跟著暗自歎氣。
橋本輕輕攬住星見說道:“明天結束錄製後和阿姨好好溝通一下吧。”
星見點了點頭,心裏卻亂作一團,她腦海裏翻滾出無數曾經讓她倍感壓抑的記憶碎片,像是波濤洶湧的海浪,向她一波一波襲來,她曾經以為自己是被迫生活在海底的遊魚,沒有力量隻能被浪花怕打,被海草糾纏,與魚群脫離。
可是她現在回憶起來,她也未曾對魚群敞開心扉,她隻是一股腦拚命地跟著魚群向前遊,沒有向隊友吐出過自己的信號,累得不行了就自顧自地脫隊離開。
“原來今晚真的有月亮。”橋本拍了拍星見,看著她們頭頂調皮地露出半張臉的月亮眉頭舒展,看著跟著她的指示呆愣地抬頭的星見默默地笑了。
“好了,長不大的小孩,把你的凳子搬回去,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錄製節目,你的衣服明天應該也幹了,今晚早點休息吧。”
星見抬頭握拳,從拳頭的縫隙處朝天上的月亮看,像在看萬花筒一樣,乖巧地答了一聲好,便起身拎起了凳子。
進屋之前她突然感受到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視線,常年養成的特殊第六感讓她覺得好像自己正被鏡頭捕捉,下意識回頭張望,入眼卻隻能看見漆黑夜色。
橋本回頭看著她反常的樣子出聲問道:“怎麼了嗎?”
星見晃了晃腦袋,回道:“沒事,好像看花眼了。”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她的餘光依舊顯得格外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