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一周多的人,肢體都有些不協調。
鬱幽幽撐著床邊的桌子站起來,順手拿走上麵的車鑰匙,扶著牆走了出去。
她像是很了解這裏的地形,就算沒有開燈很昏暗,隻能借著走廊裏窗戶照進來的幽光,她也像腳下長了眼睛一樣,順利的走出了門。
幽幽的冷風吹過,吹起她散亂的長發,發絲吹到臉上糾纏著,殘留著熱氣的單薄衣衫瞬間涼透。
鬱幽幽掃視了一圈,盡是荒涼。
她現在就要見到顧時謙,隻有顧時謙能讓她分辨現實和夢境,鬱幽幽像是飛蛾,而顧時謙就是她唯一的光芒。
啞婆上完廁所回來就發現床上的人不見了,慌亂的跑出門就被車燈晃了眼睛,定睛一看,那個應該躺在床上的女人開著車跑了。
她追著跑了一會兒隻能放棄了。
鬱幽幽的行動越來越熟練,但是開著車的手還是有些發抖,車禍的陰影還留在她的腦袋裏,她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一輛車從對麵撞過來。
但是就算這樣,她也要見到顧時謙,留在顧時謙的身邊,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什麼是現實。
車子拐上了熟悉的道路,就算閉著眼睛都能開回去的路,也離她車禍的地方越來越近。
鬱幽幽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各種亂七八糟的讓她埋藏在腦袋深處的東西都跑了出來,擠得她腦袋疼。
“都滾開。”鬱幽幽皺著眉怒吼一聲,甩了甩腦袋,手指握緊了方向盤。
顧家越來越近,鬱幽幽的精神也放鬆了下來,嘴角慢慢的帶上了笑意。
沒事了,她回來了,這才是她真實的生活。
鬱幽幽上車連車門都沒有力氣關上,或者說來不及關,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往家裏走去。
然而當她站在門口看到客廳裏的場景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血色瞬間褪光,慘白的臉上慢慢瞪大的眼睛柔軟的可憐,像是被人剝掉堅硬外殼的刺蝟,脆弱和弱點都暴露無遺。
冷蕭蕭坐在那裏談笑風生,時而嬌羞的遮住唇角的上揚的笑意,精心修剪嗬護的指尖優雅而美麗。
而她的對麵坐著顧時謙和……小茜。
小茜緊緊的抱著顧時謙的手臂,小小的身軀依賴的依偎在顧時謙的懷裏,目光點點的發亮看著對麵的冷蕭蕭。
像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鬱幽幽想到她出車禍那天,顧時謙默許著冷蕭蕭挽著他的胳膊走在人群裏。
鬱幽幽覺得全身都透著涼意,所以她才走了多久,冷蕭蕭已經搬進來了嗎?所以她的離開正好成全了兩人?
鬱幽幽的臉蛋麻木起來,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心髒瞬間涼透掉進了深淵。
而這一切在看到顧時謙側臉上隱隱的笑容的時候,徹底的崩潰了。
那樣的笑容,溫暖而帶著些得逞的笑容,他從來沒有在她麵前這樣笑過。
鬱幽幽轉身就往來時的方向跑去,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也沒讓她多停留,站起來連拍拍灰都沒有盡全力的往回跑。
她什麼都沒有看到,她還沒有醒來,這是一個夢。
鬱幽幽淚眼朦朧的跑著,什麼都看不到,也不想看,她現在隻想逃避,然而下一秒卻被人拉著手臂拽入懷裏。
她現在不想再受任何的刺激,一點點都不行,她會瘋的。
鬱幽幽抬頭一看,驚慌的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淚不隨本意的掉了下來。
冷塘的目光從她的身後掃過,目光定格了一秒然後收回,微微的低頭看著她,目光溫柔的像是在看一隻失去行動力的小兔子。
“我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冷塘壓低了聲音,溫柔中帶著些催眠般的暗示。
鬱幽幽愣了一下,搞不清楚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冷塘從車裏救下她時她已經暈了過去,等她醒來也沒有看到過冷塘,所以,冷塘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鬱幽幽的腦袋上全是問號。
鬱幽幽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想要掙脫開他的手掌,然而以她大病初愈的力氣連細小的縫隙都沒有拉開。
冷塘微涼的手指輕輕撫上她柔麗的麵容,溫柔的觸摸讓鬱幽幽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全身都感覺很不對勁。
她想伸手打開冷塘的手,卻措手不及的被冷塘抬起了下巴,下一秒唇上一抹溫熱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