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當兩個少~女收拾報名處的攤位的時候,人流已不多,她們開始討論了今見到的那個年輕的殿下。
“姐姐,想不到,這南蠻皇室還真的放得下~身段,跟尋常百~姓一同上學啊。”嬌俏的女孩道。
“巧夕,這裏是學校,別動不動就亂叫,心別人聽到!”溫婉女孩訓斥道。
她倆正是潛入廣東,進入廣州大學學習南朝治~國良策的叔文和潘巧夕。
潘巧夕~嘴兒一撅,道:“怎麼會,姐姐你沒看到麼?廣東乃至整個南方有多少儒生都在罵著他們的朝~廷,罵著皇帝,也沒見他們被殺頭,我一女子,怎麼能有事?”
叔文搖頭道:“心不為過。南朝人心紛亂,人人各有所向,而其君主卻不加約束,隻是陪他們瞎瘋,這般道理我們初來時還看不出來,看是現在我倒有些明了了。”
潘巧夕忙道:“那姐姐給我吧。”
叔文緩緩道來:“這往常曆朝曆代,大抵是靠著讀書人和名門望族在支撐的。蓋因士子與大族掌握著一國最多的資源,民們皆被他們所影響。得了他們的支持才能坐得穩下。所以,君王們無不提高這些人的地位,給予他們各種特~權,以換取他們的支持、效忠。可這南朝並不是這般。南朝所依仗的,無非就是歸民罷了。可歸民最多也就是據高位而已,沒聽有什麼高門大閥。這些人居高位,國中多是認可的,像這老~師們,學問高深,大家都是敬仰,官~員們也都深明處理政事的要務,絕少貪~汙。可他們不攬利,皇帝也不給他們分什麼利。他們有幾分家財,有幾分榮耀,都是自己掙來的,與皇帝沒半點瓜葛。那皇帝依仗的是誰呢?”
潘巧夕聽得入迷,忙問道:“對啊,皇帝依仗的是誰?”
叔文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道:“南朝建~國不過兩年,第一件要務不是分封有功之臣,或者繼續列土封疆,反而是動了下幾千年的根基。”
“什麼根基?”
“地主!”叔文道,半年多的學習,不僅讓她知識增長,更使她眼界大開。
“南朝有兵鋒之盛,眾人皆是畏懼。其國中宣~傳委~員和警~察都無孔不入,想想都覺得厲害。這由皇帝親自定了地裏的租子,按照田畝,隻交給地主們一個數量,而不是成比例分。”
潘巧夕問道:“那麼這又怎麼了?”
叔文笑道:“大家~姐,確是不懂得這些。按比例分,就多打了多交糧食,少打了少交糧食,往年大清朝還管著的時候,還有著徭役、田畝稅等等,時不好,大家就吃不上飯,破家亡命之人絕不在少數。總的來,農~民的日子是不好過的。”
她又屈指道:“可南朝定製,佃農耕種他人之田,隻需按照朝~廷規定,交足一定數量的、一定種類的糧食便可,多打了糧食算自己的。而且這還不算最厲害的,最厲害的是,官~府直接把徭役給去掉了,這就給農~民減少了一大負擔。田畝的稅負,也由土地所有者繳納,改為土地使用者繳納,再一個就是完善了合同規定,所有租佃合同,都是按年算,不能多簽,這兩項就基本讓佃農脫離了地主的人身依附。”
巧夕又問:“為什麼要脫離人身依附呢?”
“脫離了人身依附,農~民便不需要看地主臉色,過不下去了,可以舉家遷徙,不管去種國營的大農場,還是去城裏做工,都能養家糊口,破家之事,這兩年在廣東已經少有發生,多是個人不爭氣導致的。”
潘巧夕想了想,拍手道:“姐姐我明白了,你意思是,南朝給了農~民好處,讓農~民支持自己,自己便坐得穩下。”
叔文笑了笑,輕輕點了一下潘巧夕,道:“沒錯,正是如此。這幾條還沒完,南朝所立法~律規章之類,恐怕多的要比幾千年所有朝代所立之法加起來還多。有些我看懂了,有些我沒看懂。我隻挑我懂得的。”
“好,姐姐你,我聽著。”
“這給農~民減了負是一樣,另一樣則是公推村長和村長老,以前一個村子話多是保甲之長和士紳了算,現在確實要村長和村長老們了算,處不好村裏的關係,不得村人信任,又缺了田畝租佃的管~製,士紳們要麼是真的是有德良紳,真心為村~民辦事,要麼就得意看~護著民~意,還得時時給村~民送些好處,不然決計無法繼續再在村裏有話事權。”叔文越越是條理清楚,她道:
“這以前大家隻見過老~爺們話管事,現在大家夥兒也話管事,能為自家利益爭一爭了。再加上,日子又逐漸好過起來。前後兩相對比,見識了好日子、能自辦自事的朝~廷。不管以後誰來,也必須給他們一樣的,或者更好的,不然民們便不同意。你知道咱們中~國有多少農~民麼,四萬萬~人,農戶占了九成。這些農戶支持擁護這南朝,就是這南朝坐得穩下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