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見到殺紅了眼的騎兵們老老實實地撤下來之後,曹翰微微一笑,隻是他的笑容裏不知藏著什麼陰險狡詐,他瞧了遠處的清軍大營一眼,像是默哀一般的歎了一口氣,低聲嘀咕道:“可不能怪我心狠啊,誰讓你們這些漢~奸為~虎~作~倀,替韃~子賣命。”
隨即他麵目一肅,下令道:“裝彈!”
14旅臨時客串的炮兵們迅速手忙腳亂地從炮彈箱中取出一顆顆圓柱狀的炮彈。這些個頭不的炮彈,算不上什麼大家夥,跟海軍68磅的重炮炮彈相比那就是巫見大巫。這些炮彈前後分了兩個部分,中間畫了一條紅線,上半部分塗著白色,下半部分外露著鐵皮,就似尋常炮彈。
曹翰生性謹慎,再次確認了一邊風向,才放下心來,下令道:“開炮!”
炮手們迅速拿起他們的軍用火機,給這些還不怎麼成熟的榴彈炮,點上了引線。
隻聽幾十聲巨大的炮響,衝的火光帶著嗆人的白煙,這些圓柱狀的炮彈被高高地拋向了空中。這個時代的火炮,尤其是像榴彈炮這樣的新型炮種,都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像是14旅的這些大家夥們,雖然口徑基本上都能達到75以上,但是由於設計上的弊端,它們的炮口初速都不是很高,直接限~製了射程和威力。
不過,並不怎麼精通炮學的曹翰不在乎,即使他明白這些問題,也不妨礙今的作戰計劃。
40枚圓柱炮彈轉瞬之間就飛到清軍大營的腦袋頂上,新綠~營中受過所謂的精銳訓練的士兵們,一時之間恐懼驟升,可是就是沒有人想到什麼臥倒,或是找掩體之類的。因為,這在他們的歐洲教官眼裏,臥倒是不勇敢的行為。
不過這些長相奇特的炮彈,並沒有像尋常炮彈一樣一頭紮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就爆~炸了開來。
“什麼玩意兒,原來是傻彈!沒打到人就炸了,哈哈。”一個清軍笑嘻嘻地道。
隻是他的笑,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這枚圓柱炮彈炸開之後,第一節掉下了一個個封裝鐵盒和鐵屑。就像霰~彈一樣衝向了站在地上茫然的清軍。鐵屑很顯然就是為了增強彈片殺傷的,巧奪工的提前引爆的炮彈,有著極其不穩定的特性,很有可能導致炮彈炸膛,或者是提前引爆或者直接變成啞彈。但是顯然,這些炮彈雖然炸開的位置不同,但是基本上都在清兵頭頂上。
而那些鐵盒子雖然沒有像鐵屑一樣造成很大的殺傷,卻竟然泄~露~出大量的液~體。液~體受著爆~炸的力量,四處飛~濺,迅速沾到清兵的皮膚上。
又有清兵懷疑道:“怎麼回事,怎麼往我們身上淋水啊?這些南蠻子是不是傻了?”
隻是他話有些不經大腦,他正著的時候,他的同~僚們正在經曆的巨大苦痛。
因為炮彈第二節除了引爆火~藥,還裝填了大量的石灰,這些體積超標的炮彈,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石灰彈。
白色的粉末隨著並不怎麼激烈的爆~炸,一蓬蓬地從空撒下,跟炮彈中泄~露~出的水相合,沾到士兵身上,迅速產生了化學反應。生石灰遇水會生成氫氧化鈣,同時這個反應還有明顯而強烈的放熱過程。
被石灰沾身的士兵,身上不是有水就是因為夏的酷熱有汗,本來就是熱得讓人受不了的時候,石灰的放熱立即變成了催命的無常。
一波一波的石灰彈迅速的被打到了清軍大營中,不斷地有士兵被石灰彈這種卑鄙的武~器灼傷皮膚。皮膚燃~燒的感覺,絕對不是什麼勇敢不勇敢,堅毅不堅毅能解決的問題,痛苦的清軍士兵扔下武~器,撤下衣服撲打身上的石灰,可是仍然無濟於事。
甚至還有不明就裏的人,一股腦地跳進營房外麵挖的水溝中,希冀著水能夠清洗掉這些恐怖的毒藥。
隻不過,他們應該後悔沒有上過初中化學課。跳進水溝的清兵,麵~臨了更恐怖的灼燒。
曹翰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清軍大營升起的白煙,催促著身邊的炮兵,道:“還不夠,沒看見清狗大營外麵都是水溝麼?快給我多打幾顆炮彈過去,現在是水~多石灰少,我們炮彈足夠,給我可勁兒地打,今非得把這幫癟三們給悶熟了!”
而給馮京震撼更大的是清軍大營中殺豬宰羊一般的嚎叫~聲,他相比曹翰離著清軍大營更近一些,能夠清楚地聽到裏麵士兵淒厲的叫~聲,而這些有若地獄鬼哭的叫~聲,已經讓剛才率領14旅大殺四方的馮京不寒而栗了。
石灰彈幾乎可以算作人類軍事史上最早的化學武~器了,據稱,這種簡單的化學武~器在古希臘城邦時代就已經成為了軍~隊中的一項秘密殺手鐧,到了十七到十九世紀的歐洲,這項卑劣的武~器仍然還在使用,但是很多自認為是紳士和良~民的軍官,都對於這種武~器嗤之以鼻,而且極其不滿。因為,很明顯,比起真刀真槍的拚殺,石灰彈這種沾上就弄不下來,然後還能把人烤熟的武~器,實在是沒有騎士精神,而且極其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