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四十六年朝堂上共有三位閣老在位,首輔為浙黨領軍人物方從哲,次輔劉一璟、東閣大學士韓爌都是東林黨人,雖然三位閣老分屬不同黨派,都同樣不要臉無底線,但這三位都是具有豐富行政經驗的老官僚。他們深知自己不管如何打如何鬧,隻要不出大問題,大明朝這艘破船就不會沉沒,他們的權勢也會得到保全。
朝廷上的爭鬥雖然看著凶險,但對國家沒什麼本質性的傷害,現在能威脅到明朝這艘船的隻有邊事與財政,這兩個隻要一個出了問題,馬上就會威脅到明朝的統治,所以不管朝廷上幾派打的如何厲害,但一涉及到邊事與財政,三位閣老馬上放下爭議,全力支持皇帝的決定。
這次征收遼餉能這麼快獲得通過,與三位閣老放下爭議鼎力支持有關,這三個老家夥對明朝存在的問題不是不了解,相反他們因為掌控全局占據高位,了解的比一般官僚還要徹底。正因為發現國內出現了問題,才要集中力量解決外患,然後在集中全力解決國內問題。這一點與後世蔣委員長提出的攘內必先安外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這些朝廷頂級大佬眼中,國家雖然出現問題,但還沒到火燒眉毛的地步,現在征收遼餉雖然可能激發民變,但全國各地隻有山西河南幾省問題比較大,其他各省還是比較平穩的。等遼餉征收完畢,明年收拾了遼東的韃胡,然後倒出手來在收拾關內未成氣候的民變,這樣才能徹底的解決實際問題。萬曆皇帝也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早已經看到了問題的本質,所以三位閣老的提議很快得到皇帝的支持,這樣下來征收遼餉也就成了定局。
其實按照皇帝與朝中大臣的算計並沒什麼不對,遼東那些老林子裏的獵戶知道什麼是打仗?十四萬精銳之師壓過去,估計都能嚇的尿褲子。等明年平定了遼東之亂,在回過身來好生收拾一下國內,也不失一條可行之路。
不過雖然皇帝與那些大臣都是合格的政治家,他們也在自己的能力範圍為大明王朝挑選了一條最合理的道路,但人算不如天算,誰能知道驍勇善戰的十四萬百戰之師,真的就能輸給那些撈魚打獵的土鱉。所以明末的亂局,在萬曆四十六年這一年就已經決定了,後世的二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隻不過是大明朝這條稱霸東亞二百多年的蛟龍,臨死前的折騰而已。
楊漣雖然不是朝廷那些掌控乾坤的大佬,也看不到這個國家的未來,但楊漣畢竟見識眼光比趙和強的多,所以他知道這個遼餉是征定了。他看了看麵紅耳赤的趙和,歎了口氣說道:“穀豐,老夫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但遼餉已成定局,可不是你我這樣的人能改變了的!”
趙和聽楊漣這麼說有些著急了,如果不能阻止遼餉,那自己穿越到這個沒有電、沒有網絡、拉屎還用木棍擦屁股的時代還有什麼意義?趙和拉著楊漣的手哀求道:“伯父,您去找找您的老師、同學、好友,一定要說服皇帝改變這個想法!”
楊漣看趙和不依不饒有些不高興了,這個趙和太看得起楊漣了,楊漣雖然在天啟朝是托孤大臣,權重一時,但目前隻是個七品給事中。不要說楊漣隻是葉向高一個普通門生,就算楊漣是葉向高的親兒子,對朝廷國政也沒有半點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