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與劉招孫來到了三樓包廂,這一桌隻有他們二人,其他士兵都在二樓與一樓的包廂中,整整坐了十八桌。夥計拿上菜譜讓趙和點菜,趙和翻了下看了看,小地方沒什麼好吃的,都是些什麼整雞整魚,趙和順手點了十二道特色菜,然後對夥計說道:“我們現要這些,樓下那幫吃貨給他上整雞整魚,都不要素菜,還有酒水可勁上!”
夥計答應一聲下去,劉招孫滿懷歉意的說道:“趙大人,你看明明是我們的錯,還讓你破費,實在不好意思!”
“哈哈,劉大哥這麼說就見外了,不就是一頓飯嗎?百八十兩銀子兄弟還拿得起!還有以後劉大哥不要見外,我這八品小吏也不是什麼大官,直接稱呼小弟名字即可!”
劉招孫當然不能直呼其名,所以也就退一步稱呼趙和為賢弟。
趙和等劉招孫坐下後,問道:“劉大哥,剛才聽曹將軍說你們吃不上飯了,到底為何如此?”
劉招孫聽趙和問起這件事,歎了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原來朝廷為了這次遼東決戰,從全國各地調集了十多萬精銳戰兵,除了劉綎帶來的兩萬五千四川兵外,還有浙兵、粵兵、魯兵、宣府兵等等。
這麼多人都集中到遼東,自然吃飯就成了大問題,在加上遼東本地的士兵,需要朝廷供給的足有二十多萬軍隊,如此巨大的數量馬上讓後勤出現問題。
這個時候單指望朝廷是不夠的,所以各方都開始自己尋找吃食,楊鎬手下有四大總兵,李如柏是遼東坐地炮,自然不能短了自己手下的吃喝。馬林是宣府總兵,地位最高,並且宣府離遼東不遠,一條命令下去就調來上千石的糧食。杜鬆是開源總兵,也屬於遼東係列,自然也不能短了他們吃喝。這樣下來隻有從四川遠道而來的劉綎沒人管了。
劉綎去找楊鎬,但楊鎬也沒辦法,隻好給了劉綎一紙空頭文件,讓他帶人來蓋州這裏等著,隻要天津運來糧食,馬上先解決劉綎的問題。
劉綎拿了文件馬上派幹兒子劉招孫帶人來蓋州等著,劉招孫是武將,原本以為這件事簡單很,自己拿著中丞大人的命令來提糧食即可。可是遼東這些地方官可不管你什麼總兵遊擊,劉招孫到蓋州已經一個月了,找了負責管理發放糧食的典吏無數次,可是那個典吏雖然不入流,但牛逼的很,劉招孫這麼一個外來人去要糧食根本沒有,弄得劉招孫真是毫無辦法。
趙和聽劉招孫說完心中雪亮,他是戶部出身,自然知道這幫糧耗子打的什麼鬼主意,無非是卡脖子要好處。
趙和給劉招孫倒滿茶,然後笑道:“劉大哥,這幫家夥無非要些錢財,給他們即是!”
劉招孫憤然說道:“我們當兵吃糧,國家供給是本分,為什麼給他們好處?還有那幫家夥要的太狠了,兩千石糧食竟然要一千兩銀子,我們也拿不出來啊!”
一千兩不算多,按照戶部的慣例,要拿出三成來打點上下這些小鬼,兩千石糧食價值四千兩銀子,這還是天津的價格,運到遼東這種地方自然價格還要高一些,那些糧耗子要一千兩好處費已經算是公道了。
趙和想明白後笑道:“劉大哥放心,小弟這次來遼東就是督運糧餉而來,等明天小弟跟著你去趟碼頭,一定將這件事解決!”
劉招孫聽趙和這麼說大喜,他是武將,原本就不擅長這種蠅頭小利之爭,讓他來負責運糧食實在難為他了。
“趙賢弟,隻要這次能把糧餉的問題解決,讓老劉給你磕頭也行!”
趙和哈哈一笑:“劉大哥萬萬不可這麼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數!”
趙和說的簡單,但這種奪人飯碗的活十分招人忌憚,畢竟收取好處費已經成了潛規則,還有這些錢也不是那個典吏自己要的,上下大小官吏,從天津的督糧道到碼頭上記賬的知數,都需要這筆錢養家糊口,所以明天去必定要費一番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