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從哲孤身一人沒有後代,倒也不用害怕東林黨這幫攪屎棍,可是方從哲在浙江還有一大家子人,他的兒子孫子將來還要當官,得罪了東林黨這幫瘋子,子孫後代的未來可想而知啊!
方從哲這時真的有些後悔答應皇帝,可是自己已經答應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趙和看到了方從哲的猶豫,知道這個老家夥心中後悔了,趙和上前笑著說道:“元輔大人是不是擔心皇帝責備?”
方從哲瞪了趙和一眼,問道:“是又如何?”
“嘿嘿,這個簡單,將事情都推到東林黨身上即可!元輔大人知道那個掌管印璽的馮銓是我們的人,到時候給皇帝回話,就說印璽讓馮銓藏起來了,聖旨沒法蓋上大印,這樣不就行了!”
這麼做可就搞死了馮銓,方從哲知道馮銓年輕有為,十九歲就中了進士,這種幹才在內閣熬個幾年資曆後,必定外放出去當知府,到時候在基層曆練幾年,很可能三十歲左右就能回來成為九卿部堂。可是按照趙和這麼一搞,就算皇帝不能明麵對付東林黨,但可就把馮銓恨上了,估計免官回家是最輕的處罰,官場差了半步就步步差,這樣一來馮銓就算身負大才,最多也就四品到頭了。想到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官場新星要隕落,方從哲心中甚至有些不忍。
“趙和,這個馮銓可是你們東林黨的新秀,你們就忍心看著他免官回家?”
“這點就不勞煩元輔大人操心了,馮銓出自高攀龍門下,下官的師公是葉向高,搞倒馮銓對下官、下官的老師都有好處!”
方從哲聽趙和這麼說。冷笑道:“看來你們東林黨沒有一個好東西,為了一己之利竟然陷害同僚!”
馮銓的相好是都察院左僉都禦史繆昌期,繆昌期的老師是東林大佬高攀龍,與葉向高一係向來尿不到一個壺裏,方從哲當然知道他們東林黨內部的這些破事。可是沒想到一個年級輕輕的趙和竟然有這種見識,攔阻自己的同時還順帶打擊黨內政敵。
想到這方從哲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們浙黨輸的不冤啊,一個東林的七品主事都有這個見識,我浙黨遠遠不如啊!”
趙和嘿嘿一笑:“元輔大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曆史進程而已!”
方從哲看到趙和笑嘻嘻的麵孔心中煩躁,想要喝罵這小子幾句,那知道這時候外麵在次傳來喧嘩聲,方從哲一皺眉,大聲問道:“幹什麼?讓他們都滾了!”
那知道這次不好使了,外麵連滾帶爬跑進來一個書辦,嘴中說道:“元輔大人,都察院的科參老爺們來了!”
都察院是東林黨的地盤,方從哲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沒想到這個趙和還留有後手,如果自己不答應還有都察院這幫清流來製約自己。
方從哲歎了口氣,都察院的清流雖然級別不高,但清貴至極,連方從哲都要起身迎接。他出了屋門正好看到都察院的二十多個禦史,在右副都禦史周嘉謨的帶領下,氣勢洶洶的走進內閣大門。
周嘉謨是都察院的四把手,雖然級別隻有從三品,但因為清貴的關係,對上內閣元輔方從哲並不怎麼發怵。
“方大人,您大過年的不在家修沐,來內閣幹什麼?”
明代官場規矩及其繁瑣,方從哲不管從身份地位資曆都要強過周嘉謨,就算兩方分屬不同陣營,但官場上的體麵還是要的。方從哲聽周嘉謨沒有稱呼自己元輔十分不高興,他皺眉說道:“老夫身為內閣魁首,難道不能來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