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涉賭(下)(1 / 2)

這龍邵文又輸光了身上的錢,隻能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別人賭。對賭徒來,再沒什麼比看別人賭而自己不能上手更難受的事情了。他圍著賭檔轉悠了半,終於重抄了就業:行竊。他抱著一個原則:隻偷贏家,不偷輸家。可在這裏玩錢的夥計都如他一樣,兜裏無不接近精光,也搞不到多少銅子。他行竊得到的錢不一會兒又交到賭檔。他咬咬牙,把上衣送到當鋪裏換了幾十個銅子,結果不大工夫又輸了,此時的他是一愁莫展,沒有了上衣,他真不知道回去後怎樣向顧先生交代,他一麵自責,一麵連連責備自己手氣太差。

流連到晚間,他回了店中,在額頭上抹了些水,裝作很熱的樣子向顧先生撒了謊,好在顧先生沒有懷疑他,隻他辛苦了,夥房留飯給他,讓他去吃。龍邵文羞愧地和顧先生道了晚安,吃完飯就去睡了。他在吃飯時還想著再不去賭了,不然太對不起顧先生。可吃完飯後,身上有了勁,豪氣又升,暗罵一句,“奶奶的,不信這個邪了。”又開始想著怎樣翻本。此時的他早已賭魔纏身,滿腦子想的沒一點是瓷器店的生意,全部都是從哪裏搞錢去賭。

第二大早,趁葉生秋還沒起床,龍邵文悄悄穿上葉生秋的上衣,再把葉生秋的褲子拿在手中,偷偷地就要向門外溜,葉生秋猛地醒來,爬起來喊:阿文,你拿我的褲子幹什麼去?

龍邵文摸著頭,“生秋阿哥,你今多睡會兒吧!把你衣服借給我,我下午回來還你。”

“你又要去賭……”葉生秋蜷縮在被窩裏,勸著他,“阿文,那是個無底洞,你不要再去了。”

“生秋阿哥!最後一次,輸了一定再不去了。”他“呸!”了一聲,想:怎麼起輸了,奶奶的,不吉利啊……他笑著,“生秋阿哥!今贏定了,到時我把衣服贖回來,就收手不玩兒了,我的上衣也輸掉了,如果不翻本贏回來,顧先生知道了怎麼辦?”龍邵文抓著葉生秋的衣服站到門口看著葉生秋,瞧那意思,葉生秋若是起來追,他即刻就要跑掉……

“真是個爛賭鬼。”葉生秋見龍邵文根本就沒有還他衣服的意思,頓時無計可施,“衣服在阿文手中,他賭癮上來,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呢!”他不話了,翻身鑽進了被窩……龍邵文見葉生秋默認了,訕笑:生秋阿哥!等我好消息啊……“等等!”葉生秋喊他,“我沒衣服出不了門!顧先生找我怎麼?”龍邵文笑了,“我先去找顧先生替你告個假,你病了,發高燒躺在床上起不來。”葉生秋瞪著眼,“連顧先生你也要騙,沒良心。”龍邵文笑著不話,出門後去顧同霏那裏給葉生秋請個病假,葉生秋高燒在床,顧同霏要他去喊郎中,他支吾著葉生秋睡一覺就好,還葉生秋不想讓人打擾……瞞過顧同霏後,他回去又同葉生秋:生秋阿哥,我若是贏了,請你去醉白園吃鱔糊麵!我吃過一次,味道特別好。有了錢,咱們去……完,也不等葉生秋答應,就匆匆跑了,直奔東門而去……

葉生秋向來愛護衣服,穿的比較新,一身衣服典了洋八角,龍邵文滿懷信心地上了賭攤……“開門紅!”龍邵文覺得轉運了,有收獲了。可正午過後,運氣開始從他指縫間一點點溜走了,他額頭開始冒汗了,“生秋阿哥的衣服!”他心疼地向外掏著錢。

太陽偏西了,陽光照不到的陰影逐漸增多起來,顏色深淺不一的青條石地麵罩了一層薄薄的暮色,一又快要過去了。龍邵文抬頭看看,咬著牙,典當葉生秋衣服的錢也輸個精光,他想,“生秋阿哥的衣服是一定要贖回來的,本錢啊!”他愁眉苦臉看看不遠處的當鋪,飛快地跑了進去,出來的時候,已經光了屁股,他啐了一口,“黑心的朝奉,一條八成新的褲子才給當十枚銅子,爺今贏了則罷!若是輸了,媽的,走著瞧……”

最後一絲餘暉在邊徘徊著,將邊燃燒的通紅,終於它告別了白晝,帶著一絲留戀而去。賭檔紛紛收攤了,龍邵文無奈地站起來,撿了一塊破瓦遮擋著羞處,沮喪地向鴻源茂瓷器店走去。路過劉記布莊的時候,劉記布莊的少東家劉富生正在門口遛狗,見龍邵文光著屁股往回走,“哈哈!”笑著刮自己的臉,低頭,“狗子,去!”大黑狗狂吠一聲,去追咬龍邵文,龍邵文拚命的快逃,可他的兩條腿到底沒跑過黑狗的四條腿,屁股上被黑狗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血淋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