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犁亦是眾生相,十方迷惘從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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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昏迷讓蘇遇白體會到了世情冷暖,見識到了人性的陰冷虛偽,明白了圍繞在自己身畔的種種算計,以及用心的可怕。
出生侯府,他本該是人人羨慕的富貴命,卻是不料老天爺與他開了一個玩笑,使得他的富貴多了些許的挫折,甚至是生死之劫。
母親長寧公主在他出生之時便是因為血崩之症而死,故此雖然他擁有一半的皇族血脈,卻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自從出生之後,他從未像是與其他皇親國戚一般應邀進入宮中受皇恩,參加宴會,一次都沒有,恐怕當今的皇帝都已經忘了忘了有他的存在吧!
父親破軍侯蘇天生常年征戰在外,無暇顧家,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將他交給一直沒有子女側室徐姨娘照料,徐姨娘為人八麵玲瓏,在蘇天生之前扮演一副慈母姿態,對蘇遇白也從不加以約束,甚至是有些放縱,如此兩麵都不得罪,皆大歡喜。
他從小便是體弱多病,再加上無人約束,刻意放縱,他雖是十六周歲,卻是情場老手,整日流連於煙花之地,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屋中更是小妾成群,百般花樣,毫無克製,結果縱欲過度,昏死過去,如今才醒,這可謂是天大的幸運。
侯府之中各種勢力力盤錯複雜,上有兩個哥哥虎視眈眈,一直想要繼承爵位,下有幾個弟弟但凡有點背景的都不甘寂寞,有著舅家人幫著謀劃,企圖謀劃些什麼,至於他的那幾位妹妹的母親也可是憋著一口氣呢,恨不得將這女兒換了兒子,以求上位機會,這些人的目光都在盯著他,巴不得他立刻死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若不是機緣巧合之下,他來到這個新的世界,若不是他參加了‘武神計劃’,可以開發身軀潛力,依照著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情況恐怕不久就去見閻王了,這是蓋棺定論,可是他為何會淪落為如此地步恐怕是需要好好的深究一番了。
屋中的丫鬟是徐姨娘買的,小妾是兩位兄長送的,小妾也好,丫鬟也罷無一不是極擅嫵媚床笫之術,使得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大哥蘇遇奇的母親乃是商賈之女,坐擁萬貫家財,對於自己這個弟弟可謂是十分的照顧,向來是有求必應,自己在外麵惹了麻煩,爭風吃醋,尋釁滋事,豪擲千金之後也是絲毫不怒,反而會盡心盡力的為他處理的幹幹淨淨。
二哥蘇遇正心思聰慧,左右逢源,很懂他心思,經常給自己送一些虎狼之藥,使得自己愈發沉迷,前幾年自己離經叛道,沉迷酒色,在那徐姨娘的攛掇之下,借著破軍侯的威勢,退了自己母親生前給自己定下的婚事,更是成為了神都的一大趣事,不曾想這神都之中再也無人願意將女兒嫁給他為妻,使得他淪為了神都之中的一大笑談。
現在想來自己的兩位兄長一開始都便是沒有什麼好心,看似對自己十分照顧,愛護,實際上不過是對他的捧殺而已,正是他們的庇護,才使得他變得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到頭來卻是淪落到昏死在青樓之中的地步,成為神都之中的笑談,而他們卻是博得了一個好兄弟的名頭。
至於那徐姨娘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仔細想一下,之前的蘇遇白還真的是愚蠢,說是酒囊飯袋也不冤枉。
此時此刻——
蘇遇白終於是懂得了自己的處境,若不是頂著侯府嫡子這一道身份,恐怕他早就悄無聲息的死無全屍了。
思量之間,兩位姿色不錯的丫鬟端著清粥,素炒的青菜,還有一些水果進入屋中,蘇遇白的肚子不爭氣的居然響了,兩個丫鬟抿嘴一笑,道:“小少爺這是想要吃這清粥還是要吃我們啊。”
蘇遇白起身下床,穿上衣衫,說道:“將東西放下,你們出去。”
兩位丫鬟的神色微微一變,不可思議的看著蘇遇白。往日之中,這蘇遇白大小事情都要她們伺候著,這今日是怎麼了?不僅是脾氣見長,而且行為也是與往日之中有著很大的差異。
難道——
這少爺腦子壞了?
不過想到之前蘇遇白喜怒無常,暴戾無情的性子,兩人也是不敢造次,隻能悻悻離去。
在臨出門之時,蘇遇白突然出聲道:“讓霧伯來見我。”
清粥青菜的味道不錯,卻是經不起怎麼吃,蘇遇白三下五除二便是解決了,桌子上擺放的梨子,葡萄也是很新鮮,饑腸轆轆的蘇遇白自然是沒有絲毫客氣,說是狼吞虎咽也是絲毫不為過,不過他依然是感覺到很餓。
正當此時——
一道高大的身影進入到屋中。
破軍侯蘇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