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劍拄地,那大漢猶如是幽靈一般的出現,讓人感覺到十分的意外。
雖然隻是站立在那裏,卻是讓人心中莫名的生出壓力。
牽馬的老黑神色一變,麵露戒備之色,沉聲道:“你要做什麼?”
大漢緩聲道:“我這個人從不欠債。”
蘇遇白眉梢一挑,為這位大漢付賬,不過是一時的同情而已,想來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手持重劍,卻是被一個酒樓跑堂的小二在大庭廣眾之下怒罵,想來也是莫大的折辱,至於收留這大漢,他還真的是沒有想過。
老黑的神色緩和了幾份,擺擺手,出聲說道:“無妨,我家少爺可不缺少你那點銀子,你無需記在心上,趕緊走吧!”
大漢神色一怒。
鏘——
那漆黑如墨的重劍出鞘,一劍橫掃而出,須臾之間,方圓十裏的漫天風雪頓時被淩厲的劍氣一掃而空。
重劍再次入鞘。
片刻之後,鵝毛大雪才是紛紛落下。
老黑的神色之中盡是震驚。
蘇遇白也是十分驚訝,眼前這大漢出劍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隻感覺到漫天的劍氣之厲,卻是不曾看清這出劍入鞘的動作。
這是高手。
絕對的高手。
此刻站立在風雪之中,渾身上下看起來十分邋遢,唯有一柄黑劍還值點銀子的大漢居然給蘇遇白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猶如是高山仰止。
這種感覺即便是那司天府黑榜第二十三名的大魔頭仲明山也是不曾有這種感覺。
“我現在沒有銀子可以還你,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收下我的劍,或許我幫你殺死一個人,無論任何人,都可以。”
大漢緩聲說道,語氣十分堅決。
蘇遇白笑了笑,說道:“劍乃是劍者的生命,我自然是不能要,至於殺人……我覺得就沒有必要了,我請你喝酒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可若是讓你去殺人,這性質就變了,我不喜歡這樣。”
大漢的神色變得很是複雜,目光看向蘇遇白,欲要言語之時,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口鮮血吐出,落在雪白的積雪之上,猶如一朵妖豔的梅花在盛開。
眼前的大漢居然受了傷?
傷還很重?
蘇遇白神色再變。
那大漢似乎還要言語什麼,手指抬起,卻是身子一軟,直接昏死過去。
……
……
這一場大雪停停下下,足足持續了三日的時間。
神都的積雪足以到小腿,溫度格外的冷,整座神都好像是想陷入了靜止一般,街道之上人跡罕至,人人都是府中抱著暖爐,驅趕著寒冷。
蘇遇白不得不推遲了自己入宮的計劃,好在第三日之後,天氣已經放晴,豔陽高照,卻是沒有多少溫度。
那名從大街之上帶回來的大漢還處於昏迷之中,蘇遇白暗中請了不少的郎中前來醫治,花了不少銀子,灌了不少中藥卻是依然不見蘇醒的跡象,那些郎中也是無奈,蘇遇白索性將那那一支放在暮蒼齋之中多年的千年老參熬了湯灌了下去。
大漢身份不明,又受了重傷,蘇遇白唯恐招來什麼麻煩,命人封鎖消息,讓老黑尋了兩個護衛悉心的照顧看管。
——
侯府之外。老黑已經是準備了馬車。
這入宮事大,規矩很多,蘇遇白騎馬而去勢必要沾惹髒衣衫,到時候可怕到了皇帝之前便是大不敬之罪,這馬車便是成為了最佳選擇。
臨陣磨槍。
蘇遇白這幾日徹夜讀完了一本【禮說】,這其中講的便是大乾的禮儀規矩,想來這入宮即便是做不到無懈可擊,可也是不會出大的紕漏。
馬車碾壓過街道之上的積雪,順著中軸大街,過了含光門,穿過鱗次櫛比的建築,到了永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