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鄉一連守了七日,湖麵平靜,莫說人員出入,就連北域一向說來便來的暴風雪,都未曾光顧。
再有一日,稷粟身上的禁製就會失效。正在考慮要不要把稷粟挖出來,重新審問一遍時,一陣狂風暴雪,自北方湧來。
自從元神化形,來到北域,他的精神動輒會出現鬆動,但敏銳卻遠超常人。
神識一念間能感應到十裏方圓的一切,若再用本經七術中的轉圓法,範圍還可以遠上一半,達到十五裏之多。倘若聚精會神,不分散精力,將所有注意力放在一個方向上,甚至可以感應三十裏。
若是有明顯的靈力波動,則根據波動大小,這個距離之遠,更是沒有上限。這個道理便如常人目力至多能看清數裏內的來人,但日月星辰,相隔不知多遠,隻要中間沒有遮擋,也能看個輪廓。這不是目力超群,而是日月耀眼了。
似這團風雪,遠在百裏之外,無鄉已經有所感兆。待進了三十裏範圍,用心體察下,更覺這風雪不尋常。
範圍不過數裏大小,其內雪浪滾滾,長風怒號,不見天日。可這風雪行過的地方,又絲毫不見狂風掠過的痕跡。自然的風雪,不會如此來去。
風雪朝這個方向席卷,轉眼已入十五裏範圍。這時無鄉已經知道,果然是一支雪族人禦風趕路。
轉眼,暴風雪滾到湖邊。
無鄉連忙收斂神識,更隱蔽的觀察一切。隻見風雪一收,一個精壯白發的雪族老者,領著十二個雪族人圍在湖邊。
那老者身高丈六,其餘人中最矮的也有丈二。無鄉不禁唏噓,神識又收斂大半,小心翼翼的感應氣息。
他久在北域,對很多事情見怪不怪,其中有一點就是雪族人修為越高,體型越大,仿佛二者間有什麼關聯。
但論奇怪,這又不如另一件事。他曾見過一個獨眼雪族人,身高接近兩丈。二人打了一場,那人被他打得元氣大傷,最後用一種整個中原都沒有人會的雪遁之術逃了。過後三年,他又意外的看見了這個雪族人,身高卻隻有丈五了。
這忽上忽下的身高與他修行的造化功很像,可造化功雖然強身健體,能夠增強肉身,但變化大小卻要靠法力催動。那獨眼巨人的體型雖有變化,卻絲毫沒有法力催動的痕跡,仿佛天生如此,著實匪夷所思。
“你們藏在四周,等那妖女出來,就用九天玄冰封住。”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白發老者向其餘人等吩咐道。與大多數雪族人一樣,聲音低沉有力,粗糙如破鼓,吐字不清。無鄉也是經常混跡在雪族人中,才聽得出來。
隨即老者躍入水中,其餘人等身上寒風乍起,在一團風雪中不見了蹤跡。卻是分散在湖麵四周,而後與無鄉一樣,藏在雪下了。
“妖女?定是雪兒!”無鄉攥了攥拳頭,緊張起來。好在,他想起稷粟所說,雪族人對黎明雪是想要生擒的,不然必已按捺不住。但已暗悔沒有早點入湖一探究竟。
他無從得知湖下發生什麼,隻好暗自的運轉平巒訣,溝通湖中水氣,以作因應。
半晌,水麵如噴泉一樣翻滾起來。一道白虹自水麵射出,雪族老者緊隨其後。
南無鄉意念急轉,湖麵嘭的一聲,乍起一根水缸粗細的水柱,將雪族老者打了一個跟頭。
白衣女子本自焦急,見狀一喜,也不管何人相助,選定方向後就要疾飛而走。
“九天玄冰!”讓人聞之一顫的聲音從四周響起。
隨即寒風滾動,十二個雪族人從雪下鑽出。這些人彼此呼應,護身雪氣連成一片,籠罩著整個湖麵,舉手投足間,天際已然陰暗。
雞蛋大的冰球,密密麻麻的從天而降,溫度驟降十倍,躲在雪下的無鄉,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誰!”
無鄉開口,氣息吐露,立馬為身邊的一個雪族人所知。那人一聲驚疑,揮手一指,數百冰球凝結成鍋蓋大小的一塊,直奔他藏身處砸來!
嘭!
光華四射,雷震寰宇。冰球在一聲雷霆中分解成萬千份,在雷光映照下,顆顆似流霜飛霰。
無鄉周身電弧閃耀,突兀的出現在湖邊。尤其雷霆一擊,竟能讓九天玄冰分解,引得一眾雪族人側目。
同時,半空中的白衣女子,周身藍色靈光閃爍。兩件寶輪,一件如青色勾月,一件如紫色圓日,在周身環繞不停,掃蕩著從天而降的冰球。望著無鄉,不由驚喜道“是你!”
“是你!”無鄉一怔。眼前人並非黎明雪,而是在妖族結識的女妖玉珠。
“九天寒光!”
被無鄉打落的雪族老者重出水麵,見到攪局之人,不由大怒。當即向無鄉一拍,一道白光迎麵照來。
無鄉隻覺寒意逼人,非是五雷手能抵,當即左手一抬,一根金燦燦的光柱自掌心噴出。
兩根光柱對在一處,詭異至極的節節消散,絲毫威能也未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