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一聲慘叫,南無鄉感覺心頭被錐子鑽了一下,頓時清醒過來。
“嘩”的推開一片冰涼水波,他從一條清冽小河中站起來。河水有些奇特,流淌著像月光。
他做了一個好長的噩夢,夢裏發生的都是自己害怕的事。閉目稍加推算,知道離他昏迷不過才一個時辰而已,心裏鬆了一口氣。雖然丟失了肉身,但或者就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是你救了我?”他問。
在河岸上,幕主站在一塊晶體狀的漆黑巨石上,一手持幡,一手持戈,滿眼戒備的看著他。
“我想奪回九幽幡就走,可大先知竟也看中此幡,並還出手奪取。我想來想去,被一個活了一萬年的老怪物,盯上自己最重要的寶物,如果不趁他虛弱,直接將他打個魂飛魄散,我也就沒有回到中原的必要了。”
幕主鬆了一口氣,將二寶收起,他一直擔心,南無鄉一見到就生死相向。
“你時機把握的如此準,難道就躲在附近,大先知竟然不知?”南無鄉問。
“是啊,他全部精力都用在你身上,根本無暇關注三十丈之外的事情。可惜你沒有堅持到最後,不然就算真的魂飛魄散,肉身也不會落在他的手中。這樣,我就有把握對付他了。”
“難道,他說的話竟是在騙我。”南無鄉不禁生出一絲“希望”。
“嗬哈——”幕主一聲哂笑,搖了搖頭,“他借用你的身份,哄騙南疆,想要誆走照妖鏡與玄火爐的事情一定是真的。至於你的兩個女伴兒,如果與她們同修,真有他說的這些妙處,想來他也是動了心思的。”南無鄉陷入異常的平靜中,幕主繼續說,“他若不是真有這樣的計劃,你也不會相信他說的了。可問題是,你要能固守本心,任元神破散也不動搖,肉身就不會落在他手裏,他的圖謀不就落空了麼。”
南無鄉已經想到這種可能,隻是那種感覺太像了,他一點點失去肉身的知覺,才會相信曦,可以抽出他的元神,而保持肉身不壞的說法。
“這也怪不得你,你的閱曆終究太淺了,被這個活了一萬年的老不死騙住,也在意料之中。”幕主見南無鄉一副痛苦的樣子,便開解道。
南無鄉沒有理會幕主的話,翻了翻胸脯,不過翻動一圈後,並沒有拿出什麼東西。他想找出傳音符,可傳音符留在肉身上,自然是找不到的。頗有些失落,便問:
“你救我出來,不會隻是為了拆穿這個騙局,讓我後悔的吧。”
“你覺得我會做什麼?”
“曦看上了你的法寶,還把主意打到你一直想得到的玄火爐上,你自然要戳穿他的陰謀,讓人有所防範才好。”幕主在中原做過許多不光彩的惡事,圖謀的是中原權利,與曦正好有利益衝突,這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幕主搖搖頭,“他掌握了你的肉身,估計再有幾個時辰就可以操縱自如,再有幾天就能恢複一些神通,再有幾個月就可以重新打開天門。他有一萬年的積累,我冒然公布他的計劃,嫌他殺我的心還不夠足麼?”
“那你什麼意思?”南無鄉有些不解了。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陰雲蓋頂,知道是在九幽幡內,不禁擔心幕主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元神,想要煉什麼鬼兵。但想了想,如果幕主願以替他傳出曦的計劃做條件,這個交易還是值得一做的。
“我說了,不把他打得魂飛魄散,我回到中原也沒有用。所以我找你,是想趁其跟腳未穩,解決掉這個後患。”
南無鄉並未答話,而是雙手一合,先捏了一個五雷法印,竟然異象全無,隻在頭頂聚來一小片烏雲,裏麵有五道筷子一樣的電弧,遊絲一樣閃爍著,看的幕主眼前一亮。
“我也很想將這老不死的挫骨揚灰。但你看到了,失去肉身的我,能力連十分之一也不到。”南無鄉失望的說。
“他拿到你的肉身後,本事會恢複到什麼程度。”幕主問。
“起碼我修行有成的曦族功法,他都可以操縱自如,並且威力很可能在我之上的。”
“我送一副肉身和法門給你,讓你盡快恢複一些神通,之後咱們召集人手,再與大先知鬥一場。不過,有件事情要提醒你,一旦使用了普通的肉身,哪怕事後你又把自己的肉身奪回來,你的琉璃法體也就算破了。”
“好!”幕主還在南無鄉考慮,他已毫無猶豫的回道,“把你說的肉身拿來吧。”
“還是年輕人魄力很足啊。”
幕主拍拍手掌,遠處河水一翻,浮出一副熟悉的肉軀。身高丈許,羽翅獠牙,竟是屍佛的天屍原身,被六名黑甲陰兵抬著,緩緩移來。
原來在鼠狼關上,屍佛操縱法相之力,使出近乎毀天滅地的一擊,將曦的肉身打爛。這一擊之後,屍佛的元神就此崩潰,但這副萬年不朽的肉身卻保存了下來,不知怎麼落在九幽幡中,被幕主一起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