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上前擁著她,輕聲說:“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現在,我卻不能由著你這麼做,對不起。”
隨著她話聲一落,汲鳳軟倒在她的懷裏。
子墨抱著汲鳳跳上金凰,離去之前她望了一眼迎風而立的荀淵,頭也不回地走了。荀淵沒有回頭,但是他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子墨越是往回走,那顆心便越是忐忑不安。
這天地間沒有人不知道荀淵的厲害,子墨也知道他有不死不滅之身,但是如今,她更願意相信天道無常。有很多的事不是神力所能控製的。譬如海皇,就在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朝預期那般往好的方向發展時,誰知道又生出這些變故來。又譬如荀淵的前生,身為始神,最終卻隻能作出那樣無奈的選擇。
心裏跟開了鍋似的,想得越多,子墨便越是無法往前走了。
想了半天,她最終下定決心,撫著金凰的頭說:“汲鳳是我最好的朋友,如今我便將她托付給你了。把她送去天帝那吧,如果不出意外,我會來找你的。”
金凰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叫聲,像是不舍。
子墨撫了撫它的頭,替汲鳳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便毅然跳下金凰,禦風往回走去。
子墨返回原地時卻驚呆了。
萬丈高空上完全不見荀淵的影子,無數黑鴉鴉的怨靈將整個天空渲染成了詭異的黑色。
子墨來不及多想,趕緊用靈力護體,手執利劍,一招問心求佛直接向遮天掩日的怨靈衝去。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賤人!”
隨著這尖利刺耳的聲音一出,一個雙目如火,兩腮深陷,牙尖嘴利,似曾相識的怪物自無數怨靈中冉冉而出。
子墨執劍仔細看了看,涼涼地說:“當年你跟九嬰合體之後我便覺得你醜,沒想到這數十萬年不見,如今竟更醜了。紫儀,我要是你,便安心躲在那暗無天日地陰暗之地,免得出來出醜弄怪。”
紫儀大怒,“我弄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你個賤人!我早就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能重見天日,必定要將我當日之痛當日之苦,百倍千倍還在你身上!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天你居然送上門來了,看來是天要你亡!”
紫儀話音剛一落,一股腐臭的陳屍味便隨著她那血盆大嘴一傾而出,讓有靈力護體的子墨呼吸仍是一窒。
子墨不敢大意。她知道,這些腐屍的氣味最能腐蝕神族的純淨之氣,自己若不能盡快戰勝紫儀,很有可能會被她反噬傷了真身。而眼下她最擔心的是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荀淵跟海皇。
她知道荀淵必定是在那層層的怨靈之下,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以荀淵的修為,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擺脫那些怨靈跟海皇的圍攻。
子墨飛快地在心裏計劃了一下,最後決定先找到荀淵再說。
利用妖影重林之術將紫儀的攻擊引向那些怨靈,借力打力,子墨一步步衝向怨靈深處。
紫儀卻並不上當,一見子墨往怨靈深入鑽去,反正正合她意。她得意地笑道:“子墨,你自尋死路便怨不得我了。”
說完仰天長嘯發出一串長咒,無數怨靈隨著她的咒語自天地之間洶湧而來,眼看要將子黑深埋其中。
子墨察覺到不妙,拚盡全身修為使出雷霆一擊。
無數怨靈哀號著化成一篷黑煙散去,但是更多的怨靈卻不管不顧地撲了上來。不過片刻,子墨已經有些疲於奔命。
就在子墨越來越力不從心的時候,自怨靈深處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隨著一股冷冽的純淨之氣由內迸發出來,那些濃黑得暗無天日的怨靈發出陣陣哀號,一點點被潔白無垢的霜花所吞噬,一點點消退。
一股濃黑的煙霧攜著陣陣海腥的味道率先從霜花中衝天而出,迅速在空中凝神成人,子墨發現那個雙目僵直的人正是海皇。她還沒回過神來,荀淵像是從汙泥中破土而出的一朵白蓮花,在滿天飛舞的霜花中飄然而出,落在子墨的身側。
“你又跑回來幹什麼,添亂嗎!”
子墨見到荀淵,剛鬆了口氣,誰知道讓他劈頭蓋臉便訓斥了,不由氣得噎了噎,才反嗆回去:“伏魔降妖,本就是神族本份,我哪裏礙著你了!”
“你……”
荀淵雖然習慣發號施令卻不善爭辯,讓子墨這麼一搶白,麵上立刻便冷了幾分。
“嘎嘎嘎……”
一旁的紫儀突然發出粗啞難聽的笑聲,她麵目猙獰地衝荀淵說:“荀淵,當年你為了這個賤人把我害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今天我要以牙還牙,讓她也體會體會什麼叫生不如死。”
說完她衝海皇下令道:“我要她生不如死,去,讓她試試你的血是什麼味道。”
子墨還沒明白她這麼做的意圖,荀淵的麵上卻微微動容,他踏前一步,想將子墨擋在身後,紫儀卻身量突然暴長,一頭糾纏的亂發衝天而起,卻又瞬間朝荀淵直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