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趕來的時候世子已經昏迷了半柱香的時間,徐芊黎已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要殺人。可管家額頭上滿滿的汗,教徐芊黎怎麼也說不出口責怪的話,忙給大夫讓了地方。
大夫診脈的時候周圍的人一口大氣也不敢喘,就怕影響了他的判斷,半晌大夫才走到書桌旁拿起紙筆、開了副藥房。徐芊黎看大夫全程都不說話便知大事不妙,忙走過去握住了世子的手,“管家,叫幾個身強體壯的抬張床過來,這樣坐著不利於世子的康複。”
大夫將方子遞給徐芊黎,徐芊黎立馬交代玉蓮跟著大夫去藥房抓藥,玉蓮也沒了平時的呆蠢模樣,反倒機靈冷靜了許多,應了一聲便緊跟著大夫走了出去。管家行了個禮趕忙去做事了,不過幾分鍾便差人抬了張床過來,又找了幾個丫鬟將床褥整理幹淨,待一切收拾妥當,管家才過來請示徐芊黎。
徐芊黎鬆開世子的手,“你們幾個過來將世子抬到床上去。記住,一定要輕手輕腳別給自己惹麻煩。”徐芊黎說的越是平淡輕鬆,幾個下人心裏便越覺得沒底,齊應了聲“是。”
徐芊黎看著他們將世子抬到床上,整個過程中世子並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這才轉身看向管家,“老爺那邊知道情況了嗎?”
“回王妃,老爺這個時辰正在午睡,應該還不知道。”管家額頭上的汗非但沒有消失反倒越來越多,順著臉上的曲線串成了珠子。
一邊是病危的世子,一邊是暮年的老人,告訴還是不告訴,徐芊黎的眉毛緊緊糾結在一起。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老爺若是問起來照實說就可以,他身子骨不好,別給他太大的刺激。”
“哎。”管家的嘴張了半天才應出這麼一個字,聲音很是沙啞。徐芊黎看在心裏也覺得不好受,他畢竟是王府的老奴了,陪著主子看盡了興衰起落,到了如今這一步擱誰都承受不住。
管家向世子的方向瞧了一眼,轉身要走。徐芊黎於心不忍,放柔聲線說了句:“先去洗把臉吧,老爺看了會不高興的。”管家聞言並沒回頭,說了聲“是”便走了出去。
管家蕭瑟的背影教徐芊黎心中十分酸澀,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歎了口氣又趕忙去看望世子,徐芊黎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不燙。可世子從昏迷到現在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別說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老管家,便是對他沒有感情的徐芊黎都要自亂陣腳了。
還在傷腦筋的時候玉蓮已經趕了回來,“小姐,藥已經拿給廚娘去煎了。”徐芊黎皺了皺眉,這件事一出府中的人怕是都嚇壞了,就連玉蓮都開始口不擇言的喚自己“小姐”了。
“玉蓮,這是在王府不是在國公府,你應該喚我王妃。”
“王、王妃,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玉蓮遇到這樣的事情早就六神無主,現在又被徐芊黎責怪,腦子突然一片空白連徐芊黎話裏的意思也聽不出,隻知道慌忙認錯。
“快起來吧玉蓮,我不是怪你,隻是在提醒你。”
徐芊黎也有些累,一邊思考著世子若挺不過這關,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一邊密切觀察著世子的反應,生怕錯過了什麼,還要想好怎麼應付府中的一攤子事,一邊又擔心老爺聽聞世子的消息會不會被擊垮。
世子喝光藥的時候徐芊黎已經累得胳膊都酸了,將碗遞給玉蓮又拿手絹給他擦了擦嘴,一直等到夜裏也沒見世子有醒轉的意向。期間老爺到書房來過一次,望著世子一句話也沒說出,隻輕輕拍了幾下他的肩膀便走了,徐芊黎怕老人家會出什麼叉子,立馬吩咐管家送老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