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受傷,於是下意識的就呼叫了主神修複。
但是。
——沒有反應。
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那本該瞬間就落下的光柱,這一次卻是遲遲都沒有出現。
“沒用的哦,既然來自他人的強化可以拒絕,那麼修複治療也是一樣可以拒絕,隻要我不同意你就修複不了我,即便是打昏了我也沒有用,咳、咳……!”從胸口射入的子彈似乎貫穿了肺,臉上泛起痛苦扭曲的女人輕咳了一下,然後強忍著劇痛擺出了一個有些淒慘的笑容。
“那就同意修複啊!笨蛋!我允許你死了嗎?”
男人大吼著,將那脆弱的身體抱在懷中,他隨即轉過頭來朝著其他隊友大吼起來,“你們這些混蛋!你們到底是在發什麼呆啊?”吼完之後,他接著就是用懇求的目光盯住了那個平時一直口花花的男人,“程嘯,你不是醫生嗎?主神修複無效,你的治療總不可能沒用吧?那就快點救救她了!”
程嘯這一次完全沒有吊兒郎當,但他還是愣了好一會才堪堪的反應過來。
可當他反應過來湊上前去,有些手忙腳亂的檢查了一下之後,他卻是很遺憾的搖了搖頭。
“抱歉……”
“……哈、哈啊,你是開玩笑的嘛吧?”
鄭吒很難看的笑著,無比的希望這是這個男人平時常開的玩笑。
然而,這一次。
“抱歉。”再度的重複了一遍,他很無奈的低下了頭,“子彈穿過了肺,並且傷到了主動脈和心髒……她是故意的打中了自己的心髒,我沒有牧師那樣的瞬間治愈技能,控製不了傷口也止不了血,她的大腦已經開始缺氧……抱歉,我救不了她。”
隊伍裏並不是沒有牧師。雖然隻是個半吊子,但還是有那麼幾個治療術的。
可是,受傷的就是牧師。
至於此外的唯一一個能夠用技能的魔法師,蕭宏律沒有在治療術上投入哪怕一個技能點,鄭吒自己的內力雖然可以活化細胞,但卻不可能做到活死人肉白骨。
第一次的,他發覺自己居然什麼也做不了。
自己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療技能。並且不隻是他,居然是整個團隊也沒有,即便是程嘯這個專業對口的醫生,也隻能夠處理不是重傷的一切情況還有風險,像這種傷到了心肺要害的情況居然是完全束手無策……
太弱了。
弱的令人惡心。
這樣的他,這樣的他……
“……別人傻瓜。你自己才是傻瓜啊。”
在鄭吒的懷中,失血過多麵色變得慘白了的詹嵐仿佛不再痛苦似得輕笑了下,緩緩的從血泊中抬起了那沾滿了鮮血的手,輕輕的撫上了眼前這個自己深愛著、但是從未將那個字出來的男人麵龐。
然後,像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重重的吻了上去。
鄭吒一瞬間的想要推開這個女人……但是,終於還是沒有這麼做。
許久。唇分。
“哈哈,就是因為你發呆,終於被我給得逞了呢……”真的就如一個女人般,她明明是痛苦的吐著血,卻發自內心咯咯的笑出聲來。
鄭吒不話,隻是默默的,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即將死去的女人。
眼眶。開始濕潤。
但女人依舊是笑著,宛若這不是生命的最後一刻,而是男友和她告白的燭光晚餐,“別哭啊,明明是一個大男人,你不是要和我們永遠在一起嗎?而現在,你有最後一個實現這個願望的機會……”
“吃了我。然後……一起出征吧。”
這輕輕的一句話,或許耗盡了她的最後一絲力氣,被扶著的身體失去力量,倒下。
眼淚。終於流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低啞的嘶吼著,鄭吒大哭起來。
而詹嵐,眼皮中的已經重的抬不起來,意識已經模糊的什麼都看不清,眼前看得到的隻有一片黑暗。
但是,心靈卻無比平靜。
碰到了一個好男人,但卻慢了一步的無法下手,隻能默默的在一旁祝福,不過終於還是在最後被她給得逞了,哪怕隻是一個短暫的吻也絕對值得。
並且能夠這樣的死去,大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這一次,可是真的永遠在一起了……
最後殘留的意識,感受到的是脖頸上傳來的一陣刺痛,以及隨之而來的一陣酥酥麻麻,無比舒服無比強烈、就宛若**般的快感。
鄭吒沒有再猶豫。
心翼翼的扶著懷中的女人,他第一次的伸出了吸血鬼的獠牙。
咬下,吸輟,然後……合為一體。
以血液作為貨幣,交換靈魂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