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童從昏迷中醒來,腦袋隱隱有些作疼,神智也有些恍惚,一時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閉著眼睛想了好半天,這才記起,自己好像是升職了。
舒童供職於一家大型國企,一直在人力資源部擔任文員,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HR,工作近十年剛剛熬出頭,前不久被提拔為人力資源部副經理,雖說沒什麼實權,而且前麵還有兩個副經理,可畢竟算是邁了一大步,徹底擺脫了大頭兵的尷尬身份,正式步入了中層幹部的行列。
舒童隻記得自己是在酒桌上,被一幫羨慕嫉妒恨的同事輪番灌酒。
要是放在以往,舒童定不會讓這幫家夥得逞,可自己剛當上領導,又是部門給自己安排的慶宴,就不得不硬著頭皮一一接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唉!舒童不由心底暗歎了一聲,沒辦法,職場上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再說了,男人嘛,誰還沒幾次喝到斷片?
舒童如是寬慰著自己,緩緩睜開眼睛,想看看自己躺在什麼地方,總覺得身子下麵硬梆梆擱得慌。
眼前一陣模糊,想來是酒醉的原故吧?使勁眨了幾下眼睛,麵前的景色逐漸清晰起來。
映入眼瞼的是三角狀的屋頂,而不是現代建築常見的平頂,上麵的房梁根根清晰可見,最中間的主梁看上去還十分粗壯。
居然是仿古建築,自己不是應該在大富豪酒店麼,怎麼會在這裏?
舒童清晰記得,大富豪酒店是一幢現代化大廈,不可能有這種坡頂,而且房梁看上去也十分老舊,顯然不是那家酒店。
舒童這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硬板床上,房間裏陳設很簡陋,隻有一些半新不舊的桌椅板凳,四周的牆壁看上去斑駁陳舊,不少地方石灰都已脫落,露出裏麵老舊的青磚。
靠!這幫家夥真能折騰,一定是喝完酒又跑農家樂來嗨皮了,可把領導扔在這裏不管不問,這樣真的好麼?
舒童有些忿忿不平,又覺腦後硬梆梆的像枕在磚頭上,伸手一摸,頓覺入手冰涼細滑,不是板磚,像是瓷器。
將頭微微抬起,舒童便將墊在腦後的物件抽了出來,舉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隻腰圓型的青花瓷枕。
這玩意兒舒童在博物館中見過,據說古人就喜歡用這種枕頭,舒童實在想不通,這硬梆梆的有什麼好,也不嫌擱的慌?
雖說這玩意兒枕在腦後並不怎麼舒服,可舒童還是識貨的,這瓷枕色澤均勻,紋飾結構協調、濃淡有別,且釉麵光滑細膩,古色古香的一看就是個好物件。
坐起身,四下看了看,簡陋的房屋、簡陋的家具,隻有手中這一隻瓷枕看上去還不錯,自己是不是等會跟這裏的老板商量商量,把這隻瓷枕給買下來,說不定還能撿個漏,淘到件貨真價實的古董呢。
正胡思亂想之際,“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了,走進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身粗布葛衣,像是古裝劇裏的打扮。
舒童一見就樂了,這農家樂仿古還仿得真徹底,連工作人員都是古裝打扮,看上去還挺專業的,都快趕上橫店了。
舒童覺得有點口渴,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水瓶或飲水機,於是抱怨道:“服務員,你們搞什麼名堂,怎麼連瓶開水都沒有啊?”
不待對方回答,舒童又不耐煩揮了揮手道:“還愣著幹什麼啊?趕緊的,給送瓶開水來啊。唉!真是的,渴死我了。
來人一怔,遲疑了片刻連連擺手道:“符……符五爺?童兒,可不敢這麼亂叫,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符叔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居然管我叫童兒,還讓我叫你叔,你丫誰啊?
舒童頓時不樂意了,斥道:“想沾我便宜不是,我跟你很熟麼?小心我投訴你。”
見舒童一臉的怒容,來人有點懵,過了半晌才歎道:“唉!我就知道肯定會這樣,果然是腦子被打壞了。”
隨後又道:“對了,童兒,你剛才要什麼來著的?”
你丫的腦子才被打壞呢!對了,居然還敢再叫我童兒,你是存心的吧?舒童幾乎有一種要打人的衝動,不過隨即又冷靜了下來,自己現在大小也算是個領導幹部了,要注意身份,犯不著跟一個服務員較勁,大不了找他們經理投訴去。
想到這,舒童便興味索然的擺了擺手,加重語氣道:“沒聽清啊?讓你送一瓶開水來。”
中年漢子並沒挪動腳步,而是看著舒童訥訥的道:“童兒,你莫非糊塗了,哪有用瓶子裝開水的?想要開水我到廚房給你燒一壺去,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