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後陽光正盛,照在偌大的廣場上,數千豪傑寂靜無聲,望向場中,但見夏胄雙手橫抱著司徒千鍾,二人胸口均被炸開了一個大洞,衣衫著火,已然氣絕身亡。
司徒千鍾口沒遮攔,ìng喜胡言亂語,隨口調侃了兩句峨嵋派,不想那老尼姑臉sè一沉,話也不,抬手便是三顆念珠打了過去。群雄本以為隻是三顆尋常的念珠,想是老尼姑身為出家之人,嫌憎司徒千鍾言語不敬,略施懲戒而已。豈料三顆念珠甫一及體,竟然接連爆炸,登時將那醉鬼當場炸死,卻是傳自西域大食國的一門極其厲害的火器“霹靂雷火彈”!
這下變故突生,當真出乎眾人所想,群雄無不大吃一驚。司徒千鍾自己也是決計未曾料到幾句戲言竟會招致殺身之禍,因此雖然死得甚慘,臉上兀自帶著笑容。
夏胄怒不可遏,抱著司徒千鍾焦黑的屍體,當眾大聲斥責峨嵋派不該胡亂出手殺人。又司徒千鍾不過是生口舌尖酸刻薄,平生卻從未做過一件傷害理之事,豈能因為了幾句胡話,便下此毒手?峨嵋派向以武林正道自居,今rì卻用這般歹毒的暗器枉殺好人,既非俠義所為,亦無慈悲善念。
這夏胄ìng情雖然暴躁,武功也屬尋常,但卻真有一副俠義心腸,明知這般當眾責罵,接下來便要和司徒醉鬼一般下場,仍是正氣凜然,並無絲毫懼意,竟當著下英雄,直斥滅絕師太縱徒行凶,濫殺無辜,峨眉派rì後該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武林中人人均知滅絕師太心狠手辣,但劍下從不傷及無罪之人,今rì忽見峨眉派殺人便殺人,而且一出手便是極其歹毒的雷火暗器,大半豪傑均是心懷不忿,雖不敢出言附和,卻也群相激憤,怒視峨嵋眾人。
群雄心想你峨嵋派再如何驕橫無忌,總不能當著數千人的麵再將夏胄殺了吧?豈料那自號靜迦的老尼姑回頭望了一眼滅絕,見後者神sè木然,緩緩點頭,竟然想也不想,隨手又是兩顆“霹靂雷火彈”急shè而出。隻聽得一聲炸響,夏胄登時斃命。但他極其倔強,呼吸已斷,身體兀自挺立不倒,抱著司徒千鍾,滿臉怒容。
這下群雄驚得呆了,麵麵相覷,頃刻間數百人鼓噪起來,大聲斥責峨眉派的不是。韋一笑和不得對視一眼,一齊奔到夏胄的屍身之前,跪地拜倒,磕了幾個響頭。不得道:“夏老英雄,適才我兄弟二人不知你英雄俠義,多有得罪,當真羞愧無地。”完各自提起手掌,左右開弓,狠狠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四麵臉頰登時紅腫。二人隨即撲熄了兩具屍首身上的火焰,毫不嫌憎焦臭難當,將兩具屍首抱回明教木棚。
龍寶端坐不動,兩隻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細縫,與他相熟之人都知道此時這貨心中已是怒到極點,乃是將要暴起殺人的前兆。
群雄鼓噪,靜迦神sè略顯慌張,正不知如何應對,峨嵋派中忽然走出一名滿臉虯髯的男子,容貌甚是粗魯,和其餘那些男弟子的儒雅風度大相徑庭,但起話來卻是條理分明,三言兩語便將靜迦連下毒手的罪名開脫得一幹二淨。這人剛一亮相,龍寶便即瞧出他是喬裝易容成這副尊容,心念微動,便已猜出此人的真實身份。他剛要當眾將其拆穿,俞蓮舟卻已起身走入場中,直問那人尊姓大名。
這滿臉虯髯的漢子正是宋青書所扮,他自幼就很畏懼二師叔,此刻積威之下,不禁有些害怕,向後退了一步,呼了口氣,才道:“無名輩,不勞俞二俠下問。”
俞蓮舟既已心生疑竇,怎會就此罷休,上上下下不住打量宋青書,未及開口,龍寶霍然起身,喝道:“大丈夫敢作敢當!宋青書,你既然敢行忤逆之事,殺了莫七俠,今rì怎地不敢顯現本來麵目?”他這話得理直氣壯,卻渾然忘卻當年聚賢莊大戰之時,亦曾將自己那張臉遮蓋得無比嚴實。但殷梨亭和張無忌聽了,登時臉sè大變,當即起身走了過去。
俞蓮舟本就大生疑竇,寶這麼一喊,他便確信無疑。他本就生ìng深沉,近些年來修為rì益jīng湛,年紀漸長,愈發穩重,心中雖是狂怒,臉上卻仍是淡淡的沒什麼變化,隻是雙目神光如電,向宋青書臉上掃去。宋青書殺了莫聲穀,心中有愧,幾乎每晚睡不安枕,登時心下慌亂,不由得低下頭去。
忽聽一個清冷之極的聲音響起:“俞二俠,此人是我的夫君,正是姓宋名青書。他原本出身武當,現已投入峨嵋門下,俞二俠有何話講,隻管衝我來便是。”話的正是那一直站在滅絕師太身後,臉上蒙著白紗的神秘女子,她一邊話,一邊飄然步入場中。
群雄聽她聲音清冷,猶如水激寒冰,風動碎玉,既感冷意十足,卻又不出的好聽,俱都注目凝視。寶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笑道:“峨眉派與龍某數度相逢,滅絕師太的眾高徒本人全都見過,卻和姑娘素未謀麵。峨嵋派雖然大半俱是出家女尼,但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今rì下英雄在此,姑娘怎地和姓宋的一樣不以真麵目相示?嘿嘿,這般看來,二位倒真是夫唱婦隨,般配得很呐!”到最後一句,戲謔之意不加掩飾,峨眉眾弟子怒氣暗生,橫眉冷對,但這貨的武功名聲與夏胄相比無異於壤之別,群尼終究不敢貿然與其翻臉動手。
近年來,江湖傳言明教教主龍寶已是下第一高手,放眼當世群豪,能和他相提並論者屈指可數。昔rì光明頂一戰,滅絕師太已是他的手下敗將,但這老尼姑實乃薑桂之ìng,何等剛烈,群雄均以為滅絕會當場暴起,明知不敵,也要和龍寶一決高下。誰知滅絕師太卻是木然端坐,雙目微闔,仿佛沒聽到龍寶了什麼,全無半點反應,實是大反常態,各派高手不由得暗暗稱奇。
那女子目光微轉,冷冷看向寶,眼神冰冷至極,輕啟櫻唇,悠悠道:“女子自幼拜入師尊門下,於同門之中排行最末,此次還是平生第一回下山,龍教主自然不曾見過我。下皆知龍教主除了統率明教之外,還是大理國的世子,西夏國的駙馬。市井相傳,尊夫人銀川公主國sè香,無雙無對,女子容貌尋常,怕是難及萬一。”著抬起右手,緩緩扯下臉上的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