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3)

“武兄,要不要合作呢?”陳克大大咧咧的完,然後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

武星辰又把陳克方才過的話想了一遍,竟然沒有發現任何不對頭的地方。製藥、賣藥,的確需要道上的兄弟忙幫。武星辰並不擔心陳克能玩出什麼花樣。而且陳克的沒錯,武星辰從這件事一開始就介入,未來的收益的確非常大。如果覺得事情不對,武星辰果斷地退出就好了。

但是這合情合理的一切,在這個世道本身就是不合理。這不是武星辰理性的判斷,而是完全感性的判斷。當今的世道有多黑,武星辰非常清楚。陳克應該有什麼隱藏的詭計吧。想到這裏,武星辰問道:“陳兄到底想讓我做什麼呢?”

“第一,請武兄找幾個染了花柳病的妓女。我親自去取了她們臉上膿瘡的膿液。這件事情無需武兄動手。”陳克很認真地道。

武星辰點點頭,這件事情的確不是陳克這個公子哥一樣的家夥能做到的。

“第二,我的藥做出來之後,會免費給這幾個妓女治病。藥效如何一看便知。這藥毒性很大,要麼把人給治好,要麼把人給治死。到時候還需要簽個生死狀。這件事情一定要武兄幫忙。”

原來如此!武星辰心中一亮。這件事情沒有道上的兄弟幫忙,陳克絕對做不了。死幾個染了花柳病的妓女,起來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如果自己沒有背景,那就是可大可的事情。“不知陳兄的藥把人給毒死的可能有多大?”

“一百個人裏麵,至多五六個。”

“呃?!”武星辰本以為十個人裏麵得死三四個。這年頭治療花柳病使用汞化物,也就是水銀之類的劇毒藥。死亡率大概就是三成。即使治好了花柳病,很多人也會因為汞中毒變成癡呆。和這個治療效果相比,陳克的藥可就是真的很厲害了。

“第三呢?”武星辰覺得陳克前麵的要求並不麻煩,他接著問。

“第三,我肯定不可能沿街去叫賣這個東西。這藥製成之後,在上海聯係病人,銷售藥品,我想讓武兄親自負責來做。治好了病,武兄也負責收錢,然後根據咱們的協議,把我應得那份給我就行了。”

“還要我做別的麼?”武星辰追問道。

“不要了。”

武星辰看著陳克,怎麼也看不出什麼惡意。雖然不知道陳克葫蘆裏麵到底賣什麼藥。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是可信。武星辰並不認為陳克的那些有什麼問題,他也準備和陳克合作了。不僅僅為了未來的錢,就是在現實意義上,武星辰認識的地會高層裏麵,就有人染了花柳病。中低層染病的更多。若是能把他們給治好,武星辰在地會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陳克這個人給武星辰留下的印象很不好。雙方的第一回合衝突的失敗讓武星辰記憶猶新。而且陳克竟然毫不在意此事,反倒想和武星辰結交。這種務實的態度很可怕。但是現實就是現實,在未來和當前兩方麵的利益驅動下,武星辰下了決心。

“那我就幫陳兄這個忙。”

街上人很多,陳克穿了條牙黃色的褲子,上身是件和實驗服一樣質地的白色襯衫。外麵套了件白色實驗服。這一身詭異的白色衣服,配合了黑布鞋。尤其顯得紮眼。上海好歹也是東方的大都市,市民們知道西洋醫生就穿這種白大褂。加上陳克的短發,倒也不稀奇。

武星辰不時的瞅著身邊的陳克,這身“出殯”的裝束怎麼都不讓他習慣。陳克不僅沒有絲毫的埋怨,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的架勢。他忍不住問道:“陳兄就這麼喜歡白衣服?”

“幹我們這行,這白大褂就是幹活的行頭。穿上之後自然覺得很安心。你看我染布的時候,就是那種藍色工作服。”

武星辰嗯了一聲,卻不再話。兩人這麼沉默的走著。陳克本來就高,武星辰身高上更勝一籌。這樣的兩個高個並肩而行,本來就是很吸引人眼球的。陳克的白大褂又給自己增加不少吸引人的元素。這兩人當街而走,真的是沐浴在男女老幼視線的轟炸下。

好在兩人都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家夥,不過陳克發現瞅自己的人眼神很不對勁。不是好奇,而是一種不清的東西。正在奇怪,武星辰停住了腳步,“進去吧。”

兩人此時正在一個門臉奇怪的院子前麵,進進出出的都是些穿著不好不壞的人。就是這些家夥,用一種弄不太明白的眼神看著陳克。陳克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的淺色衣服,一件稍微有些皺的白大褂,手腕上一塊閃閃發亮的手表,一雙幹淨的布鞋。簡潔幹淨。不該讓人討厭才是。

跟著武星辰進了院子,院子像是廉價旅店的模樣,一個個屋子門裏麵,進進出出著男女,男人們臉上那色迷迷的神色,女人們放浪的笑容。這裏應該是一家妓院。門口有兩個一臉凶氣的家夥,看到武星辰進來,連忙滿臉陪笑的走上前,用上海土話了什麼。武星辰用一口北方口音的上海話低聲道:“你們這邊不是有染了花柳病,正犯瘡的麼?”

“唉,武老板你這是在笑話我們呢。我們這兒哪裏會有那種東西。不要開玩笑。”為首的那個人連忙道。

“這是一名醫生,正在做治花柳病的藥。所以要找幾個人試藥。”武星辰還是低聲道。

為首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陳克幾眼,“沒看出來啊。還是個洋醫生呢。可是,武老板,我們沒錢買藥。而且,你要是找那樣的人,街上多了去了。你何必來笑話兄弟我呢?”

武星辰已經厭倦了妓院的老板閑扯,“現在就帶我們見見。我能做主,治病不要你錢。”

妓院老板看武星辰這是玩真的,終於無奈的歎口氣,“武老板,你就是會開人家玩笑啦。”一麵,一麵帶著武星辰和陳克出了院門,往後麵走去。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太陽西斜。上海的建築本來就不是什麼寬闊的風格,空無一人的巷裏弄在傍晚前很有陰冷的感覺。武星辰、妓院老板、打手。這幾個人都不是什麼善類,在這偏僻的巷裏麵同行,令陳克覺得相當不自在。

目的地是一個遠離街市得偏僻的院。“就是這裏啦。”妓院老板道。

麵前是院子角落裏麵一間被反鎖的門,這附近靜悄悄的,剛從大街上過來的陳克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又時空穿梭了。方才還是陽光明媚,熙熙攘攘的街市,現在就是人跡罕至的院。忍不住回頭瞅了瞅背後的武星辰等人,隻見他們看向門的眼神裏麵都充滿了厭惡。

“你們聽著,現在有醫生要給你們治病。你們都起來,聽醫生吩咐。”妓院老板惡聲惡氣地喊道。雖然聲音挺大,但是他離門遠遠的,連看都不想看到這間屋子。

房間裏麵傳出了微弱的聲音,卻沒人答話。“你們聽到沒有?”妓院老板又喊了一聲。

“知道了。”有女人的聲音傳出來。

“現在醫生進去給你們看病,你們老老實實在裏麵呆著,不要出來。”妓院老板又喊了一聲,這才示意打手去開門。他自己則退了兩步,一眼都不想看到屋裏麵什麼樣子。

陳克掏出口罩帶上,等打手開鎖。打手隻是開了鎖,卻沒有去推門,陳克等了片刻,隻好親自推開門走了進去。剛進去,房門就被打手給拉上,門環上傳來掛鎖的聲音。這還真把陳克給嚇了一跳。雖然心知這幫人不會把自己給關起來,可遇到這種事情,真的令人極其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