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3)

共產黨對自己的總結陳述之一,“隻要黨組織出了問題,黨的發展就一定會遇到挫折。”陳克覺得那真的是一種高級的煩惱。自己費了九牛二虎,抓住了一切機會,總算是聚集了一點人氣。齊會深和華雄茂成為了骨幹成員,周元曉雖然立場不明,總不會出賣現在的黨組織。對遊緱的態度,陳克很不確定。

遊緱並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女孩子,雖然不是喜形於色,但遇到她在意的事情,也總是能從臉上看出來些什麼。從家裏麵回來之後,遊緱的情形就不太對。

陳克上午和齊會深一起給去何足道家。何家兄弟還都建在,讓陳克放心了不少。兩人都恢複的挺快,一晚上過去,至少已經破口的膿瘡都有了幹痂的跡象。何足道還覺得很羞愧,不太敢和陳克話。何足道的哥哥還真的是個潑皮,他已經腆著滿是膿瘡的臉向陳克所要特效藥。這些事情齊會深在路上就警告過陳克,兩人也不理他們。拎著醫藥箱轉身就走。

回到作坊的時候,陳克驚訝的發現,在周元曉的幫助下,遊緱竟然開始了藥劑的全麵純化過程。純化過程是一個非常辛苦的事情,在沒有成套設備的情況下,需要兩個人一起非常認真地操作。周元曉是懂化學的,給遊緱打下手沒有什麼問題。可這兩個人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幹起來,遊緱拿著一疊紙,用從陳克那裏勒索來的大塑料夾子夾在一塊薄木板上。上麵列滿了數據。怎麼看怎麼像是想分道揚鑣前最後瘋狂盜竊試驗參數的模樣。

做份內的工作的時候,遊緱比往常更加賣力。遇到本來不該她做的工作,現在遊緱也會搶著去幹。看著遊緱這種異常的表現,包括陳克在內的其他同誌隻是默默從遊緱手裏麵接過本該屬於自己的那份活計,卻也不多話。遊緱雖然尷尬,卻也不作任何解釋和狡辯。一不到,作坊裏麵的氣氛就變得非常奇怪了。

陳克知道這種氣氛的原因,陳克其實挺懷念這種氣氛,他曾經多次幹過這類事情。這是年輕人們希望自己能夠分到一大筆錢,又不希望自己對經濟的要求損害了組織對自己的信心。這種矛盾的情緒自然而然的導致了行為的扭曲。

扭曲的還不是一個人,華雄茂就是另一種扭曲。自打跟了陳克之後,華雄茂很少單獨行動。昨陳克與武星辰達成了協議,當晚上華雄茂很晚才回來。第二一早就跑了出去。如果陳克沒有猜錯,華雄茂正在拚命尋找其他合作夥伴。武星辰在上海灘不是什麼人物,華雄茂在上海灘也不是沒有關係。華雄茂不想落於武星辰下風的心情,陳克完全能夠理解。圍繞特效藥,同誌們根據自己的立場,有著不同的表現。

有一種法是,“手下互相對立,有利於領導者地位的穩固。”陳克年輕的時候,似懂非懂的對個觀點有些讚同。現在他親自當了“領導”,才發現以前自己覺得有道理的東西,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屁話。如果就這麼讓事情發展下去,陳克堅信矛盾很快就會激化。而陳克的地位一點都不會穩固。

陳克到現在苦心建立起來的一切,都是基於無私的勞動,公平公正公開的分配這些基礎上。現在就開始玩什麼“分而治之”,那就是親自拆掉自己的基礎,那就是“懸梁自盡”。在一個組織或者政體趨於僵化的時候,各種陰謀就會大量出爐。在一個組織生機勃勃的時候,要追求的是“上進”,而不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華雄茂是傍晚時分回到作坊的,他今穿了件絲綢馬褂,一的奔波下來,華雄茂又累又渴,隻希望能夠立刻在院子裏麵的躺椅上坐下,抱著茶壺猛喝一通。院門緊閉,那枚纏了紅繩的門釘插在左邊的門欄上。這是陳克定下的恢複“門禁”的暗號。又出什麼事情了?華雄茂有些擔心起來。按照暗號敲響了大門,門很快就被齊會深打開。和華雄茂想的不同,大家正圍坐在院子裏麵,陳克正在開著玩笑,“人家詩裏,輕羅扇撲流螢。咱們這是芭蕉大扇捶蒼蠅。”

遊緱有心事,周元曉一貫的不愛吭聲。倒是遠遠在開門的齊會深撲哧的笑出聲來。看人已經湊齊,陳克也不再調侃。與平時一樣,陳克的話直入主題。“大家準備怎麼分賣藥的錢?”

沒人吭聲。

“遊緱,我知道你想問我要一大筆錢。要不你先來?”

遊緱沒有想到看上去和平常一樣的陳克竟然先把她想的話給出來,遊緱的臉登時紅了,她連忙解釋道:“文青,我自己不要錢。”

“你隻是想償還這些年花你父母的錢而已。我很清楚,我也完全理解你的心情。”陳克聲音很和藹的道。

“嗯……”遊緱低下頭嗯了一聲。片刻後,遊緱又抬起頭,“文青兄,這藥是你辛辛苦苦做出來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私下把你的配方拿出去賣了。我還非常非常想和文青兄在以後一起共事,一起開創一番事業。但是……”

“但是不把欠父母的錢還清,你每次聽到他們起錢的事情,你都覺得無地自容。”陳克接著道。

“……文青兄,你怎麼知道。”遊緱丹鳳眼幾乎瞪成了杏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