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n_nae
所謂戰略,就是絕對不要按著對方的步調走,而是要對方跟著自己的步調走。這是鬥爭的基本策略之一,如果在自己擅長的步調上都不能擊垮敵人,那剩下的唯一選擇就是按照對方最不擅長的步調來走。
龐梓沒有讀過這段話,但是當他發現擊退了官軍第一波進攻之後,官軍絲毫沒有退卻,經過不到一刻鍾之後,官軍的馬隊一分為三。兩支二十人的騎兵向著左右馳去,看行動軌跡是要繞道龐梓背後。龐梓立刻覺得脊背上一陣發冷。對官軍的這種應對,龐梓拿不出有效的應對方法。
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出部隊對這兩支分散的騎兵展開攻擊,以優勢兵力吃掉這兩支部隊。然後合兵一處,對敵人的主力進行攻擊。不過龐梓很清楚自家兄弟的實力,就這麼二百多人,一對一的打仗,自己的兄弟可不是對麵官軍的對手。怎麼都得二對一,甚至三對一。可是這樣的話,自己的主力部隊就隻剩了一百多點人馬。而對麵的官軍少也得有三百多人。分兵之後,也得剩下二百多人。如果分兵的話,正麵的官軍衝過來的話,自己一對二,絕對沒有勝算的。
想很容易,龐梓不是個笨蛋,花了幾分鍾已經想清楚的關鍵。但是麵對著情緒高昂,依舊沉浸在方才那次勝利當中的兄弟,龐梓甚至連讓他們恢複秩序都做不到。而且,就在這個時候,官軍正麵的大隊人馬已經在官軍軍官的指揮下一起催動馬匹,向著龐梓這邊緩緩靠近了。
從軍事指揮的角度而言,拋除人性的角度來,指揮官的責任就是讓部下最有效的去死。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簡單明確的指出了戰爭的本質。戰爭的紅利如何分配是一回事,但是部下的能否死得值得,又是另外一回事。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龐梓和官軍的指揮官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麵對著越來越逼近的敵人,龐梓做出了一個令他遺憾終生的選擇。
“把機槍往前推!”龐梓喊道。他認為把機槍推到前頭,能夠有效的遏製對麵敵人的主力不斷靠近的企圖。先嚇住對麵的敵人主力,然後再想出更好的辦法,這是龐梓的念頭。而這個如果麵對1900年前的官軍或許有用的方式,在1906年9月7日,在麵對龐梓對麵官軍的時候,已經是落後的戰術了。
龐梓或許知道機槍的壓製恐嚇作用,但是機槍在戰爭中的作用,龐梓其實一竅不通。他更不可能知道騎兵與機槍陣地該如何配合。因為機槍的巨大威力,龐梓下意識的把騎兵當成了步兵來看到。搬運機槍需要調整陣型,在這個時候,騎兵的混亂程度遠高於步兵。
而官軍的指揮官卻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看到了龐梓部隊的混亂。官軍的軍陣中一麵旗幟開始揮舞。然後靠近龐梓機槍的那支官軍分隊頃刻間變化了方向,他們劃出一條弧線,向著龐梓機槍陣地的斜後方包抄過來。
“鬆齡!擋住他們!”龐梓吼道。高鬆齡連忙帶著自己的兄弟向著官軍衝了過去。而轉運機槍的兄弟看到敵人衝過來,也開始不知所措。有些人想繼續傅聰龐梓的命令,把機槍運到正麵去,有些人忍不住想把機槍掉頭,向著急速靠近的那支官軍部隊。龐梓的命令,以及敵人的頃刻間就導致了自己部隊的混亂。更糟糕的是,對麵的官軍根本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們在帶頭的軍官帶領下一起催動馬匹向著龐梓這邊開始衝鋒。
到了這個時候,龐梓卻展現出他剛硬的一麵,既然看到已經無法使用機槍,龐梓倒也能夠拿得起放得下,“兄弟們,跟著我往北邊衝!拚了!”隨著這聲高喊,龐梓催動馬匹,帶頭向著官軍主力發動了衝鋒。
這樣的選擇需要十分的骨氣,正麵的官軍少也有快三百人。龐梓不知道的是,對麵的官軍是駐紮在德州的北洋軍一個騎兵營,總兵力有五百人。運河防營大敗之後,立刻向北洋軍稟報龐梓造反的消息。而在運河防營之前,以景庭烈為首的地主們舉報龐梓造反的消息更早的就傳到了北洋軍那裏去。
這個騎兵營除了軍裝與北洋軍不同之外,其他的訓練裝備與北洋軍沒有絲毫的區別。軍服的不同導致了龐梓的錯覺,他以為對麵的這群人並非北洋軍。這種情報的差距就讓龐梓犯下了巨大的錯誤。
而這駐守德州的騎兵營得到北洋軍軍部王士珍下達的“平叛”命令之後,立刻按照王士珍的具體指揮立刻輕裝出動。他們總共走了一旱路,坐了兩船,以最快速度趕到了南宮縣,然後向縣令了解了情況之後,休息了一晚,淩晨起兵直奔高家寨。如果農會的情報網還在的話,這支部隊的行動肯定能夠提前抵達傳到陳華這裏。陳華也不會對龐梓不理不睬,也會把消息告訴龐梓。但是農會的解散,讓情報網失去了作用。龐梓就不得不直接麵對北洋騎兵的進攻。
在龐梓身後,很快跟上了出一票奔馳的人馬,雖然隻有的兩百多號大馬,但是在沒有遮蔽的原野上鋪攤開來,還是聲勢不的,他們濺起的泥土和塵埃。衝在最前的都是馬術槍法最好的老兄弟,當年隨景廷賓大叔起事時,練下的馬背放槍的本事,隨著他們在風中零星的開火,官軍的灰色列隊中,開始零星倒下一堆身影,而出現微微的騷動。然後一團團煙霧開始籠罩了那些灰色隊列,達到一定距離後他們也開始放槍,空氣中咻咻作響的子彈,頓時打翻了十幾人,龐梓的帽子也不見了,但這像是點燃了藏在他們血管裏的炸藥一般,更多的***聲嚎叫著從馬背上同時放槍反擊,就像是突然點燃了過年的連掛大炮仗一般,那些灰色列隊身前身後也被打的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