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樣的波線 (十)(1 / 2)

鳳台縣的百姓們享受的難得的假期,這種祥和的氣氛甚至感染了衛隊。他們對那些聽花鼓或者聊百姓們摸出個土豆慢慢啃的情況也裝作沒看見。即便是墾荒旅的警衛隊,這些日子也沒有真的吃飽過。直到收獲之後才吃上了貨真價實的飽飯。終於擺脫了持續了幾個月的饑餓狀態之後,大家在這件事情上特別有同情心。

看到警衛隊沒有吭聲,百姓們也放了心。畢竟收獲之前,墾荒旅專門交代過,現在的糧食是給大家過冬的,食堂會一直開到明年收獲結束。這個理雖然沒錯,不過這根本阻止不了大家在收獲的時候“適當”往自己口袋裏頭塞那麼一兩個土豆的。

不過大家吃的也不多,在百姓們眼裏頭,夾帶出來的土豆是自己的,食堂的飯不用掏錢,是白吃的。搶種出來的土豆味道實在不夠鮮甜,比起食堂做熟的飯菜差距頗大。就是這些享受假期的百姓也沒有真的想把這些土豆當成主食。就算是摸出來也是一兩個。衛隊並不認為該為了這一兩個土豆就抓人。鄉裏鄉親的,為了這麼點事撕破了臉完全沒必要。

在休息人群視力勉強能夠達到的地方,一群身影彎下了腰,盡可能避免被人看到。這群人有八個,一半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半十來歲的孩子。他們都是衣衫襤褸,頭發亂的跟草一樣。臉雖然也算是洗過,不過耳朵與脖子上有著厚厚的汙漬。這些青年與孩子們雖然都是身體靈活的年歲,但是彎著腰行走還是很累的,走了一段路,被落在隊伍最後的孩子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他直起了腰,氣喘籲籲的問道,“哥,我累了。”

“再走一段就到了。”一個額頭上有條很明顯的白色傷痕,傷痕看上去像是一條白色的蚯蚓一樣在額頭左上方。應該是條刀疤。這位刀疤頭青年聽到那孩子這麼問,隨口答道。他回頭一看,隻見那孩子就站在後頭不動,於是急忙跑過來,一把按住孩子的頭讓他蹲下來。

“你站起來幹什麼?讓人看見怎麼辦?”青年低聲訓斥道。

孩子怯生生的道:“我知道了哥。”然後他又有些擔心的問道:“哥,地裏真的有吃的麼?”

“上次我拿回來的白薯你沒吃麼?”青年很不高興的問道。

聽了這話,孩子像是回味起絕世美味一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哥,上次隻有半個白薯。這次我想吃一整個。”

“隻要聽話,我給你兩個。”青年笑道。

孩子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好,我要兩個。”

“想吃白薯就趕緊走。不要站起來。”青年完,就彎下腰繼續走。孩子也跟在後頭繼續彎著腰走起來。

牽頭等候了一陣的另外一個青年低聲對趕上來的刀疤頭青年道:“你帶這麼一個笨蛋做什麼。”

“萬一遇到事情的時候,他就有用了。”刀疤頭青年笑道。

問話的青年看來不太信這話,不過他也沒有話,他問了令一個自己最在意的問題,“這些地都已經收了,哪裏還能弄到吃的。要不我們還是回去縣城那邊吧。”

刀疤頭青年低聲答道:“那邊看得嚴啊。白就不了,晚上我去過,看守的人更多。鳳台縣這些人可狠著呢。這邊的地看得不那麼緊,我上次就是在這邊挖到白薯的。前頭不遠。”

“那咱們怎麼不晚上來?”青年們很不解。

“我試過,晚上這邊看得很嚴。而且這片地根本沒地方藏。白倒是沒有那麼多人。就這也未必能弄到東西呢。”

一行人邊邊走,前麵果然沒有遇到什麼守衛。不得不,這些毛賊們的運氣是相當不錯的。他們的行動正好選在了鳳台縣上下最懈怠的時候。墾荒旅都在放假,保險團裏頭大批部隊被抽調到外頭打仗。精銳部隊都為了進攻壽州做準備。其他能戰的部隊調去了縣城的警察部隊。墾荒旅的百姓們現在正在享受假期。守衛農田的力量已經被削弱到了極限。而且賊們選擇的地區非常接近營地,正好處於營地護衛隊與田地守衛隊防區的交接地區。理論上兩支友軍部隊的交彙處該是力量最強的,但是實際情況是,越是這種交彙地區,越是容易成為三不管地帶。反而是最虛弱的地區。

如果不是如此,這些賊們是絕對不可能輕易的摸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