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七)(1 / 3)

嶽張集已經是保險團的部隊總部所在。在西北角落,總是防衛森嚴。那裏是監獄所在。

張有良一家還有各處抓來的圍子地主們就關在那裏。沒有拷打,沒有審問和逼供。人民黨對這些俘虜的態度就是無視。每每個人二兩飯,按時打掃衛生,除此之外這裏就再也沒有人被如何了。

地主們的從來不知道蹲監獄是如此度日如年的事情。自打圍子被破了之後,這些人被送到這裏來蹲了監獄。每二兩粗糧,餓不死,吃不飽。緩慢的饑餓狀態無情的折磨著大家的心靈,地主們一開始還還商量著逃走。也有人趁著還有些體力的時候,嚐試著想把越獄行動給實踐了。不過饑餓遠比這些人想的更有威力。保險團的部隊防衛森嚴,想靠雙手攻破一堵牆,需要的體力遠超過二兩粗糧提供的卡路裏上限。

大家一開始還議論紛紛,這突然冒出來的保險團到底是個什麼組織。是土匪,還是亂黨?作為監獄裏頭資格最老的張有良一家,就成了大家的信息來源。得知張有良已經被關了快四個月,大家都嚇得不輕。能長期關押人,至少明了一件事。這個組織甚至有餘力組建監獄這等機構。

不過討論也沒有進行太久,饑餓的效果之一就是能有效減少腦部供血,腦部供血不足引發了思維能力下降。而且這是一冷似一,為了保持體溫,大家更不願意話,甚至動彈都不願意。

監獄的生活可以是度日如年,這些人很快就失去了判斷日子的能力,就這麼在監獄裏頭苟延殘喘。

突然間,保險團就開始往外頭提犯人了。

張有良一家人被關的最久,也餓的最久,麵對審問人員,張家人上上下下都表現出了一種麻木呆滯的情況。

審問的房間門窗不大,雖然是白屋裏麵依舊相當的昏暗,甚至不得不點著一盞燈。看著就給人一種壓抑的氣氛。桌子一身藍衣的審問人員很年輕,用一種故意裝作很平淡的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有良木然的坐在一張很特別的凳子上,這凳子是整根圓木樁削成的,下麵大,上麵。坐著很不舒服。不過張有良跟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讓他進屋他就進屋,讓他坐下他就坐下。當審問員問話的時候,張有良卻一言不發。

“你叫什麼名字?”審問員再次問道。張有良依舊一言不發。

“再問一次,你叫什麼名字?”年輕的審問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就在這時,審問員旁邊的那個人把手按在了審問員肩頭,“張同誌,別著急。”

話的是林深河,人民黨下達了任務,最近要把地主欠人民血債的問題給解決了。其實稍微用點手段,把地主們都在監獄裏頭給弄死實在是太容易了。不過這麼做的結果之一就是根本沒辦法發動群眾。暫時關押地主的目的主要是不讓地主們跑去告官,在人民黨選擇戰爭之前,人民黨必須避免突發性的軍事衝突。到了現在,人民黨已經做好了戰爭準備,清算地主血債的工作終於可以正式進行了。

負責審問的工作是張自傑,身為檢察院的臨時負責人,林深河也必須參加審問。張自傑是嶽張集本地人出身,從保險團一開始招人的時候,他就跑去參軍了。現在能負責審問以前嶽張集的大地主,他臉上雖然強裝著嚴肅,可心裏頭實在是激動萬分。沒想到對麵的張有良跟木雕石刻般毫無反應,連問幾句都不回答,張自傑反倒有些失去冷靜了。

被林深河提醒之後,張自傑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他連忙定了定神,這才繼續問道:“我最後問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張有良依舊不吭聲。

“哼,”張自傑冷笑一聲,“張有良,你平日裏不也是橫的不行麼?怎麼現在問你叫啥你也不敢吭聲了?”

聽到這話,原本一直木然的張有良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那我接著問你,張恭良是什麼死的?”

這個名字沒有完全觸動張有良,他依然是沉默不語。對於這種漠然抗拒的態度,張自傑已經再也維持不下冷靜,他猛地一拍桌子,“我問你話呢?你覺得你裝死狗就可以不話麼?你幹脆直,張恭良到底是什麼死的?”

張有良的眼睛終於眨了一下,因為這四個月每隻有二兩粗糧,張有良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他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幹澀的聲音緩緩的傳了出來,“我早就知道你們要殺我,要殺就殺,還找什麼借口。你們還想自己是替行道不成?”

“張有良,我們要是想殺你,早早的就能殺你。但是我們人民黨不愛殺人,你一個鄉下地主,了幾句胡話而已,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現在有百姓要我們人民黨來主持公道。張恭良是誰殺的?他是怎麼死的。”

張有良的回答很是簡單,“他去年不肯交租,我讓人打了他幾十棍。他就死了。”

張自傑完全沒想到張有良居然的這麼痛快,倒很是意外。繼續下了張有良的口供之後,張自傑接著問道:“你讓誰動的手?”

“哼,我當時是讓人把張恭良拖出去當眾打,到底是誰動的手,你可以去問別人。我是不知道。”張有良還是緩緩的道。完之後,他突然笑了笑,“張自傑,你子是運氣好。年初你偷了我家半袋糧食,我那時候就讓人去抓你,沒想到你已經跑了。後來居然去投靠了保險團。若不是這樣,這張恭良就是你的下場。你也肯定會被活活打死。”

林深河完全沒想到張有良會出這件往事,雖然臉上沒有變色,但是心裏頭倒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這些日子林深河與何足道關係就比較親近了,組建檢察院需要人手,陳克了要清算地主們欠下百姓的血債。林深河就向何足道提出,希望何足道支援點政治過硬的同誌。何足道就推薦了張自傑,推薦語就是“敢於鬥爭”。現在一看,張自傑與地主之間的鬥爭頗為深刻,張自傑若不是投奔了人民黨,現在就又是一條命案。

麵對張有良指責自己盜竊,張自傑一點都沒有被壓倒的意思,相反,張自傑大笑一聲,“張有良,你奪了我家的佃,我才從你那裏才拿回了半袋糧食。靠這半袋糧食,我家人才算是撐到人民黨到了鳳台縣。你欠下大夥那麼多條人命,現在是該你還給給大家的時候啦。我還要告訴你件事,人民黨馬上就要分地了,隻要是普通百姓,每個人都能分到土地。而且這地,你們是再也奪不走的。這些土地就永遠是老百姓的,你們這等吃人不吐骨頭的土豪劣勝的好日子徹底到頭啦。”